p;在她的话语当中,我察觉不到任何的罪恶感。或许,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概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森野的确是我的同类。
她接着说道。
"我们是双胞胎,不仅外貌长相一模一样,而且平时脑子里思考的问题也是大同小异。但是,在性格上我们却有一点差别。妹妹是一个胆小鬼……"
巴士在我和森野坐着的长椅前驶过。刚才曾有一辆车在此停下,等我们上车,可森野却丝毫没有乘坐的意思,于是那车便开走了。车离开以后,只有气喉发出的臭味依然留在这里。太阳几乎与地平线相接了,东方的天空变得黯淡。晚风抚过路面,护栏下的枯草随风摇摆起来。
森野瘫坐在长椅上,紧握的双拳放在膝头上。
"我们常常思考关于死亡的事情。人死了之后会到哪里去呢?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类似这样的问题使我们最感兴趣。不过,与夕相比,我了解得更多有关死亡的知识。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忍的孩子……"
我经常命令夕干这干那。森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时,仓库里饲养着动物。一种四只脚的,流着口水的,臭烘烘的动物……总之就是那个。"
她指的恐怕是狗吧。想不到她以前曾经养过狗。
"我曾命令夕在它的食物中加入漂白剂,倒不是因为想让它变白,而是想看它痛苦的样子,仅此而已……"
据说当时夕曾求她放弃这个计划。
"但是,我装作没听见,借夕的手把漂白剂掺进了狗粮里。夕虽然不愿意这样做,可我却没有放过她。"
尽管加入了漂白剂,但狗并没有死,只是难受了两天,父母和祖父母都非常担心它的健康。饱受痉挛折磨的狗不时发出阵阵哀号,从早到晚都可以听到从仓库里传来的狗叫,它那尖利的叫声响彻了山顶的天空。
夜观察着它的样子。受到惊吓的夕则蜷缩在家里,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夕哭了。"
夜看着自己的妹妹,目光跟观察狗时的状态一样。因为是她亲手将漂白剂放入狗粮,夕的内心那一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通过这次试验,夜成功地同时观察到狗和妹妹的反应。夜和夕还曾经玩过一次上吊的游戏。
"准确的说,这种游戏就是模仿上吊自杀的整个过程,在快要被吊死的那一瞬间打住。记得那是个雨天。由于无法外出,我们便在仓库里做这个游戏……夕好像就是在数月之后死的。"
姐妹俩各自在仓库的地上竖首堆放起两个木箱,然后站到了箱子上。接着,她们把头套进了从屋梁上垂下的绳套里。这样一来,只须从箱子上跳出去,就可以完成上吊的动作了。"我们数一二三,数到三便一起跳下去,我当时是这样说的。不过,这是骗她的,我并不准备跳下去,只是想看一看夕吊在空中濒死挣扎的状态。"
一、二、三。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信号,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姐妹俩谁也没有跳,仓库里一片寂静。
"夕似乎察觉到我的计划,所以她也没有跳。我责问她为什么不跳,她身体僵直地站在箱子上,好像被吓呆了。"
夕并没有指责姐姐不讲道理,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夜的责骂。
"你是不是经常欺负妹妹?"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两个人平时关系很好。况且,夕自己也干出许多坏事,譬如装死人去吓人这种事,她就比我还要在行。"
"家人发现你们两人之间的这种较量了吗?"
"没有。"
她沉默了一会儿,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一辆汽车从路上驶过,由于四周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所以司机开了车的前灯。因此,刚才她的半边脸庞融入了车灯造成的光环里。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把其中的几根挂到她的脸颊上。
"夕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暑假里死的。那天早晨天气本来很好,可天上的乌云愈聚愈多,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下起雨来了……,
中午十二时过后,母亲出门买东西了。父亲不在家,祖父和祖母也在外面。家里只剩下一对孪生姐妹。
起初,雨下得不大,窗户上只有一些细小的水滴。然而,不一会儿,雨就下大了。窗户上的水滴逐渐聚集在一起,不断往下滴落的水珠形成一根根透明的线条。
"大概十二时半,我看见夕走进了库房。她没有对我哼声,我觉得她可能想单独做点什么事情,便没有跟去。"
当时,夜一个人回房间看了一会儿书。
大约一小时过后,从大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夜跑到门日一看,原来是祖母回来了。祖母手上提着一大包梨子。她一面将雨伞摺好,一面说这:"这是邻居送我们的,我马上给你们削。"
"我这就去把夕叫来。说罢,我丢下站在门口的祖母,朝仓库跑去。"
她打开了仓库的门。
接着,夜便看到了那景象。立刻,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夕的身体悬垂在空中,脖子上套着一根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子。我马上又跑回门口,手里抱着梨子的祖母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张惶失措的我。"
夕死了!她就是这样向祖母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