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话。我有些失望。
"既然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那为什么不在失眠以前就如法炮制呢?"
"我所用的绳子可不是随便就能找来的。"
看来,森野的要求还挺高。刚才那根电线似乎不能让她的颈部感到舒服。难这真有什么适合用来勒死自己的绳子吗?"上次失眠时用的那根绳子找不到了,现在我正重新搜寻一根与我的脖子相配的绳子……"
森野打了个哈欠,接着用她那不健康的脸庞在教室里环顾了一圈。
"可是,我目前还不清楚自己要寻找的到底是一根怎么样的绳子,我觉得只要我弄清了这一点,失眠症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知道。原本就是捡来的,而且克服了失眠之后我马上就把它扔了,现在根本想不起它到底是什么样了。"
她合上了双眼,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脖子。
"那种感觉我倒是没有忘记……"
突然,森野睁开了眼睛,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们现在就去买绳子吧。你最好买一根放在身边,这样比较方便。你也应该用得着吧,自杀的时候。"
隔壁教室里的课好像结束了。一阵躁动不安、拖动椅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离开学校后,我们准备前往一家位于郊外的大型杂货店。虽然路途不算近,但由于所处的位置交通便利,很多巴士都经过那里,所以我们在路上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巴士的座位有一半是空着的,我握住车内的吊环看着坐在身旁的森野。她低着头,好像一直想努力使自己睡上一会儿。然而,遗憾的是,巴士内舒适的震动也没能将她带入梦乡。我们就这样到达了目的地。
宽敞的店内陈列着建筑用的木材、金属零件及各种工具。我们琏游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一边搜索着绳状的物品。这店不仅有连接电视和录影机的AV缆线,而且还有用来晾晒衣物的绳索和风筝线等东西。总之,林林总总,应有尽有。森野一一把它们拿在手上,用她那纤细的指尖抚摸了一遍。她取放这些东西的手势就像在挑选身上的衣服一样,反复欣赏,非常谨慎。
森野似乎对上吊自杀应该用怎么样的绳子很有心得。她一脸憔悴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首先,那种一看就觉得不结实的细绳是不行的。电线倒是不错,但不够美观。"
"塑胶绳怎么样?"
架子的底层摆放着一卷卷白色的塑胶绳。我偶然发现了,就顺便问了一句。森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那种东西是有伸缩性的,用它是肯定会失败的,只能让人扫兴。"
工具柜台的货架上摆放着种类繁多的锁链,其中既有两两厘米左右粗笨的家伙,也有粗幼仅有几毫米大小的工艺品。每一种都像卷筒纸一样被卷好放在架子上面,顾客可以用旁边的专用工具,按照自己的所需剪不相应的长度,最后拿到柜台处计算价格。
"你看这种,据说这样的粗细程度可以承受五十公斤的重量。"
森野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了捏一根银白色的细链,接着,她顺势把这根链子拉到自己的颈部试了一下。从她手里滑落下来的部分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颜色也不错。上吊后尸体看起来一定很漂亮……不过,把脖子套进去的那一瞬问,也许会把皮肤夹痛。"
说着,她将手里的链条松开了。看来,这种锁链跟森野的理想也存在一定的距离。
她一直考虑自己愿意被什么样的绳子勒死,而我则正好相反,如果我要将人勒死的话,应该选择怎么样的绳子呢?我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在店内溜达。
"我讨厌那些会刺痛脖子的东西。"见我指着一捆稻草绳,她这样说道。"以前我住在乡郊的时候,家里有很多这种旧式绳子,干农活的时候经常要用到它。"
听说,森野在读小学四年级以前,一直住在别的地方。那个地方位于山里,离她现在的家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妈妈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祖父和祖母在家种地,爸爸则每天都要坐很长时间的车到公司上班。"
考虑到交通便利的因素,他们一家搬到现在的住处。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
"对了,你自杀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上吊而是去割腕呢?"
"你是说这个吗?"
森野的手腕上有一道像蚯蚓一样的白线,皮肤微微隆起,一看便知是割破手腕后留下的痕迹。以前,我从未向她提过伤口的事情,也不知道导致她割腕的具体原因。
"这可不是企图自杀时留下的,不过是一时冲动割破而已。"
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度过每一天,然而,内心深处却似乎隐藏着足以引发如此后果的冲动。看来,她冷漠的外表就好像暖水瓶不会发烫的外壳一样,仅从外观来看,根本猜不出里面到底盛着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当一个人的感情到达无法抑制的程度时,就必须找某种方式来宣泄。有些人通过游戏或运动来达到放松心情的目的,而另一些人则从破坏中得到满足。在后者的情况下,如果宣泄情感的方式是外向型的,那么便极有可能做出如损毁家具一类的事来。但由于森野的宣泄方式并不是向外的,因此她所要破坏的目标便只能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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