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事实并非如此…”
她的声音好脆弱,听起来像个小孩子。或许正因为如此,让我不由得同情
起她这种一丝不苟的生活方式。她正身处于服从和反抗母亲的夹缝中。对她而言
,反抗父母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啊?
我一边钻着第十五个洞,一边想起自己还在她这种年纪时的事情。
强迫我进大学的父亲和希望进专门学校学设计的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
敌对状态。到最后我漠视父亲的意见,和朋友合伙创立了这家设计公司。
父母亲都在一年前过世了。当时他们搭乘的车子和一台闯红灯的卡车相撞
,两人当场死亡。
我们一家三口原本住在一起,当然也一起开伙。父亲在过世的前一天,还
曾对拒绝念大学的我大发牢骚。我把自己想设计手表的理想告诉他,但他只是不
断地嘲讽,于是我火大地说道:
“你自己又有多了不起?”
父亲是个平凡人,在一家小工厂里上班。既没有很高的学历,在公司里的
地位也不是很理想。在别人眼里,他的人生是那么的寒酸;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
对我说教?当我这么说时,父亲便沉默地垮下了肩膀。于是我怀着悲伤的心情离
开了家,前往便利商店。
小时候也曾经和父亲吵过架,但是我们之间的代沟绝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填
平。是我还小不懂事吗?反正我总是很快就忘了先前曾吵过的架,不知不觉就又
和父亲说起话来了。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无法和父亲好好沟通了。
我用父母的保险金和内山合组了设计公司。每次一想到父亲,就有一种几
近窒息的感觉。有时连我自己都搞不懂那种情绪到底是愤怒、还是悲哀?
不知不觉当中,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能是想得太投入了,我这才注意
到钻出来的小洞已经串连成一个半圆形。只要再钻出十个小洞,大概就可以连成
一个足以伸进一只手的圆孔了。
“我既不反抗,也不听从父母的命令。”
我对她说。
“这样人生就能顺利吗?”
“要是顺利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握住妳的手了。”
有道理,她似乎挺能理解地如此回道。
“你不后侮吗?”
“事实上我会,但是我不想向父亲认输,所以决定不让自己后侮。”
“你跟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父亲的事情说给她听,当然极力避免暴露自己的身分。她则在墙的另
一头静静的听着。
过没多久,我钻完了所有的洞,将电钻放到地上,拿起刀子。
接下来只要稍事清理,就可以打通圆形的洞孔了。我将切下来的墙壁往内
一推,一小块墙壁就掉进了另一头。我已经钻出足以把手伸进去的第二个洞了。
这时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对她说了。俩人都默不作声,我则依旧在一片
诡异的静谧中,握着她从墙内伸出来的手。在这个乌云蔽月的漆黑夜里,四周尽
是静默而黝黑的建筑物,让我的心情也益岭沉静。我无法想象不远处的路上罗列
着许多温泉小镇的土产店,还有熙来攘往的行人。一切的一切彷佛都融入了周遭
的黑暗中,只有我握着的这只手残留在世界上。
“…你钻了另一个洞吧?”
她从墙内伸出来的右手动了一下。她反过来轻轻地握住我抓住她的手腕的
左手臂。可能是一直裸露在外头的关系,她的手变得很冰冷。
“不好意思了。”
我说道,并将右手伸进刚打出来的洞里。我在橱柜里摸索着,发现里头散
落着形形色色的东西。可能是刚刚她为了找行动电话,将包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
来吧?我只得在那些东西当中找着我的手表。我逐一在橱柜底部的木板上摸索着
,一抓到某个东西,便试着凭触感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手表。
不久我的右手摸到了一个重量和触感都和我的手表相彷的东西。要是我两
只手都能自由活动的话,可能会在此时摸着胸口松一口气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抓住手表的右腕在墙的另一头被紧紧握住。可能是被她
用仍然可以自由活动的左手抓住了吧?
另一方面,我的左手也发生了变异。刚刚她那轻轻反握着我手的冰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