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指按摩。我拚命地把力量集中在手指头上。那只衰老的手握住我的手指头,彷佛在测量我的力量。这下子我便没办法再和
那只衰老的手比力气,手指头也动不了了。这时我自觉到,即使有人要我活动手
指,恐怕也只有指根以上的一公分左右能动,因此只要稍稍被固定住,我这支手
指就完全动弹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拿像根针似的尖东西抵在我食指的指腹上。一股疼痛让我
的手指头反射性地动了起来。接下来针的触感消失了,但紧接着又轮到手掌心
挨刺。在死寂的黑暗中突然产生的阵阵疼痛,让我彷佛遭到突袭般的惊愕。我略
表抗议地上下活动起手指头,于是针就被移开了。我想这游戏的规则大概是只
要我活动食指,针就会被移开吧?
这支针在我右手上随处刺着。大姆指和中指、手背和手腕等处也都窜过一阵
刺痛,每被刺一下,我就得努力活动我的手指。针刺下的位置从手腕沿着手臂一
点一点地往上移动。当我开始害怕接下来会刺向我脸上时,从手肘开始突然不
再感到疼痛。一开始我以为那支针不再刺我了,但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肘以
上还有皮肤。就算这支针刺在我的肩膀、左手臂、脖子、或脚上等部位,我大概
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我发现自己似乎只有右手肘以下的部位有痛觉。一阵宛如静电窜过般的麻痹
覆盖了我的右臂,在这片无声、无光的黑暗中,只有这个触感是明晰的。
过了一会儿,有人握住我的右手。这次我感觉这只手的肌肤并不一衰老,是
只年轻稚嫩的手。从那纤细的手指触感,我马上察觉那是我太太的手。
她持续抚摸着我的右臂。为了让她知道我感觉得到她的手,我死命地动着食
指。我无法想象这个动作看在她眼里是什么模样,也担心她会以为这只是单纯的
痉挛。要是办得到的话,我马上就会出声,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靠着自力在呼
吸的。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抬了起来。抵在手臂上的床单触感也随之
消失。之后,我感觉到手掌心碰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我马上就想起那是她的脸
颊。我的手指感觉到她的脸颊是湿的。
我的手臂被她的手支撑着,似乎有什么尖尖的东西抵在我手臂内侧的皮肤上。我想那很可能是她的指甲。
她的指甲像是在画图似的在我皮肤上游移着。一开始我不懂她想干什么。她
一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隔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是在用指甲写字。我将注意力
集中在手臂的皮肤上,试图了解她的指甲在画些什么。
“手指YEs=1No=2”
她的指甲在我手臂上写着这几个简单的字。我了解她的意思,便将食指上下
移动一次。这下原本反复写着那几个字的指甲触感消失了。隔了一会儿,老婆以
略带犹疑的速度,再度在我手臂上描了起来。
“YEs?”
我又上下摆动了一次手指。就这样,我跟老婆开始过起以这种笨拙的方式沟
通的生活。
2
我身处一个周遭一片漆黑的里一暗世界。这里一片静寂,连一丁点声音都听
不到,一颗心也寂寞到了极点。即使有人在我身边,只要他没碰触我的皮肤,就
和没人在没什么两样。我太太就这么天天陪着处于这种状态的我。
她在我的右臂内侧写了很多字,为置身黑暗中的我传送讯息。在习惯这种沟
通方式前,我再怎么把精神集中在皮肤的触觉上,也很难判断她写了什么。当我
无法判别她所写的字时,就上下摆动两次食指表示否定,这下她就会从头再写一
遍。在如此沟通一阵子后,我已经能以和她在我皮肤上写字同样的速度判读出她
在写些什么了。
如果她写在我手臂上的内容属实,我现在正躺在病房里。她透过我的右臂
告诉我,四面是白色的墙壁,只有床的右边有扇窗户,她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介
于病床和有扇窗的墙壁之间。
那天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一个打瞌睡的卡车司机开着车朝我撞来,将我撞
成了重伤。我全身骨折,内脏也悉数损毁,连脑部都因重伤而失去了视觉、听觉
、嗅觉、味觉、以及右臂以外所有部位的触觉。就算骨折痊愈,这些感官好像也
无按再恢复了。
在知道这个事实后,我动了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