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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我。
无论如何得证实这一切。
赶快!赶快!我得赶快抵达!
上一回秒开车前往时,气候凉爽、晴空万里,今天却是个灰沉沉的阴天,闷热的空气似乎都要粘在肌肤上了。
已经过了观光旺季,电车车厢内空荡荡的。
我一个人独占四人座的位子,不时擦拭缓缓渗出的汗水。
窗外的绿色越来越浓密。
好几年不曾在平日白天搭乘支线电车,而且还是临时起意。像这般空手就前往遥远的地方,往后还能有多少次机会呢?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种解脱感。
无意间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在人生中,双手空闲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们总是双手提了许多行囊,前往遥远的目的地。
我的行囊。
看着窗外,现在我确定了一件事。
但是有个疑点依旧悬在我内心深处。
我好像忘了什么,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它似乎关系着这一连串故事。
车厢内寂静无声。
只听见电车行进时发出的摇晃声以及风吹过的呼呼声。
天色逐渐阴暗,就快下雨了。厚重且灰暗的云层低垂,笼罩了天空。
仿佛看电视过久似的,我的脑袋某处麻痹了,强烈的睡意袭来。啊,电车真是方便极了,我只要坐在这里睡觉,它便能把我送到目的地呢。
每当看见大海的刹那,我总会有股奇妙的感觉。
在大海现身之前,必定能感觉到预兆,一种即将豁然开朗的预感。
看着窗外灰色大海的碎片。
大海闪耀着钝重的银色光芒迎接我。即使相隔很远都能看见波涛表层的泡沫,透露出秋天的气息。
电车突然减速,靠站停车。
噗咻,电车发出泄气般的声响开门。
一个外表老实的中年男子上车了。
满脸通红,手上拿着杯装的日本酒,他嘟囔了声,坐进我隔壁的四人座。大白天就开始喝酒啊?
男子转眼间喝完,将空瓶子放在座位底下,双手抱胸打起盹来。
看着他,我也困了。
想想最近,自从与高槻伦子扯上关系之后,我已经连续好一阵子都睡不好了。今天这趟临时起意的旅行并非我以往的行事作风,这趟旅行并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我只是想再度站在伦子遇害的现场,试试自己能看见什么。这一连串的事件面临一个未完成的结局,这样就够了,结束了——我只想借此行动告诉自己。
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电车大幅度摇晃后停车,我突然惊醒。
听到沙哑的广播声,我急忙站起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邻座的男子已起身下车,空荡荡的座位上充满酒臭味。
我也跟着下到车站月台。
就在这时候,各种画面同时浮现在脑中。
澪画廊的内部、急诊医院的走廊、警局的接待室。
激怒的伊东澪子、跑过我们眼前的护士、表情困惑的刑警。
我伫立在月台上无法动弹。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电车在我背后启动,喀咚喀咚地驶远了。温热的风蕴含了雨水的味道,吹抚过无人的月台。
我呆愣许久才摇摇晃晃举步。
剪票口的站员发现还有乘客没走出来,疑惑地盯着我看。
远方传来细微的雷声。
出了车站我走向海边,走在没有铺柏油的道路上,小石块在脚底沙沙作响。迎面而来一阵风,衬衫下的汗水因此变得冰冷,我不禁打战。
走上坡道,我看见手冢正明的店坐落在坡道的顶端。背后的天空却和上回完全不同,阴沉且昏暗的旋涡露出不愉快的神情,犹如高槻伦子的作品,想必她也是在这样的天色下画出那幅海景画的。
案发的前一晚是台风天。
没错,就是台风天,因此无人发现。步下电车时,我领悟到该如何将那几件事一一串联起来。
一切都通了,所以才会有那幅画。
兴奋之情逐渐退去,我只能默默爬上坡道。或许是坏天气的缘故,周遭空无一人,仿佛这世上只剩我一个。
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
一群孩子们在听了一张集合数位著名指挥家的交响乐唱片后,竟然纷纷呈现异常反应。有些突然亢奋起来,有些号啕大哭,还有孩子昏厥过去或是动手打人。
家长们担心不已,后来发现孩子们只对唱片中的某一首曲子有反应,便前去拜访这首曲子的指挥家。
指挥家透露了一个奇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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