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收取佣金之后,两人大吵一架,从此决裂。”
“好恐怖哦。”
“光想象那两个人吵架的景象,就让人毛骨悚然。”
“后来澪子处处刁难伦子,行径相当恶劣,像是到处打电话,或是写信中伤她。对了,伦子过世前,有一场由美术杂志举办的派对,两人也在现场吵得不可开交。当时伦子丢下一句话:‘像你这种人,只配牵着狗到处闲晃!’澪子当场怒火中烧。直到现在,偶尔还有人提起这件丑事呢。”
“牵着狗闲晃……”
我们不约而同看着那幅画。
遛狗的女人。澪子会那么生气,就是因为伦子那句话?
“伦子丢下那句话之后,还决定把这幅作品送给她,看来恶意相当明显。不过,那句话有那么难听吗?”
俊太郎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什么话会触怒人呢。先别说这个,要不要看伦子的素描簿?”
我用下巴指了指摆在房间角落的纸箱。
今天一早,秒在上班前开车将伦子过世前使用的,约半年的素描簿送到教授家来。
据说她把它当做日记,或许我们能从其中找到什么意外收获。
我虽然害怕再度看见什么,不过只是素描簿,应该没关系吧。
俊太郎立刻打开箱子,取出泛黄的素描簿和炭笔画本,数量相当可观。
我们两人随意拿起几本翻阅。
里头确实只画了既莫名其妙又零碎的图案速写。
不是连续几页画着同样的构图与图案,就是只画了一堆三角形和旋涡,没多久我们就看腻了。真搞不懂艺术家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不过,好几本素描簿中都出现同一个男人的脸孔,而且出现的次数太频繁,让人越看越害怕。每张姿势及构图几乎都一模一样。
我以前观赏过蒙克的画展,当时曾因为知道了那幅最有名的《呐喊》其实有庞大数量的草图而感到惊讶。还有一幅画也令我印象深刻,是一个男人头部的背影与一个女人的头发并列交织,蒙克不厌其烦地画出多张同样的构图,背景一片漆黑,看不见男人与女人的脸孔,几乎只出现两个人的头部。我记得当时心里毛毛的,纳闷蒙克到底执著于这张构图的哪一点。
我注视着素描簿中男子的脸,看来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他到底是谁?是真有其人,抑或只是伦子幻想中的人物?男人精悍的脸庞在潦草的笔触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些素描簿实在没什么内容,我和俊太郎一本接着一本不停翻阅。
我起初没注意到,后来看见在每一页的角落都写着小小的日期。
或许她的确将画素描当做是写日记。这么说或许有些失礼,不过她的字实在太丑难以辨识,也许她自己也没心情写日记吧。
不断重复看同样的画,感觉仿佛在看一部动画。
翻着翻着,我忽然发觉有些异样。
我似乎看到好几个同样的记号。
是我看错了吗?我放慢翻阅的速度。
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些日期旁做了×记号。
“俊太郎,你想这是什么?”
我指给他看那个记号。
“看起来像叉号。”
“这我知道啊,我是问你为什么打叉号。”
“我怎么会知道啊。”
这个记号断断续续出现好几次。偶尔会连续出现两天,不过大都是隔个两三周才出现一次。
记在日期旁,代表这个记号对伦子有什么意义吗?
“万由子,你会画画吗?”
俊太郎突然问起。
“完全不会。”
“美术成绩呢?”
“永远只有三分。”
“要不要试着画画看?说不定你有意想不到的才华哦。”
“才没有呢。”
我苦笑。
“我认为,其实大家多少都相信转世投胎这种事。许多人虽然不相信世上有幽灵、超能力或是外星人,却相信转世投胎的存在。”
俊太郎露出认真的表情。
“噢,你也相信吗?”
“你有没有产生过既视感?”(既视感,源自法文deja vu,指人在现实环境中突然对某些景象感到似曾相识——译者注)
他反问我。
“不能说没有啦……”
“对吧?现在美国也正在流行研究临死体验。人们为什么愿意相信转世投胎的存在?终究是因为我们对于死亡的不了解。我们只知道如何活,也只能拥有在世时的记忆。我们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却又突然消失,人们无法接受这种现象,而宁愿相信自己是永续的一部分。因为自然界也是不停循环,不是吗?水在地球上的总量不变,它会变成云朵、雨水,永远在世上循环。其他物质也是如此,所以人们很难相信唯有人类是一时性的东西。这无关佛教的影响,而是人类本能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