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来访时,给我看了几幅画作,当时我的直觉便告诉我,这个孩子确实与众不同。看到以童话为主题的那系列画作,我的心就骚动起来。我当下立刻决定,下周马上展出她的作品。”
澪子边说边泡起味道诡异的茶。虽说是香草茶,但那香味实在太可怕了,口感更是恶心。我们勉强喝了一口,我看到秒的脸整个都皱起来了。
教授似乎决定今天彻底当个隐形人,即使喝了味道恶心的茶,也不动声色地保持平静。
“她确实有才华,但也算是运气好。做任何事都不能忽视运气哟。”
说到这,澪子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条蛇。
无论如何,我想我不可能喜欢这个人。
伦子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有什么感觉呢?才二十余岁的伦子在面对这个女人时,为什么愿意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她呢?难道这个狡猾的面孔在伦子眼中是可靠的吗?抑或这个女人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我以冷淡的眼神观察着澪子。
“当时我也才刚开了这间画廊,所以我们的相遇对彼此而言,都是个幸运的开始。我觉得她就像我的小妹妹,我们是绝佳拍档……”
是吗?
听她那得意洋洋的口气,我忍不住在心中反驳她。
“那孩子相当有意思。有时候呆呆地不说话,有时候却突然滔滔不绝。她时常在素描簿上草草素描几笔,再撕下来折成纸飞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我想把脑袋里的东西赶出去。’她以飞快的速度画了好几张素描,然后随随便便折成纸飞机,在房间里扔来扔去,或是朝窗外扔出去;这就叫做天才吧。当她在扔纸飞机的时候,通常不太容易亲近。我想知道她画些什么,曾偷偷捡起几架纸飞机,摊开来一看,纸上尽是一些抽象画,不是一团旋涡就是箭头之类的。”
我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景象。
一个女人拼命地画着,接着又奋力撕下画纸,仿佛被什么东西催促着,折出一架架纸飞机。她的眼神专注,房间内飞舞着无数的纸飞机。不论如何拼命赶走脑海中出现的杂念,它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入脑中。
她的痛苦是我们凡人无法体会的。
“而且她当时非常幸运。我到处奔波,拜托了许多人帮忙,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矢作英之进注意到了!”
澪子似乎期待这个名字能够引起我们惊奇的反应。
她自信满满地看着我们,等待着。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因此呆滞地望着她。
“矢作英之进……”
教授小声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咦,你们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就是矢作集团的矢作英之进啊,集团旗下有铁路公司、饭店、百货公司,还有电器公司。他可是当代第一流的收藏家呀!虽然是个大企业家,却有别于暴发户的低俗品位,称得上是收藏的行家呢。他的艺术造诣真是不得了,对日本的艺术品所知甚详,精通各个时代和领域的艺术品。人家都说只要是让他注意到的艺术家,身价瞬间就多一个零!”
这个女人的情绪起伏真像摆动的钟摆,前一分钟还故作优雅沉稳,突然又像是飞上云端般亢奋起来。我最怕这种类型的人了。
“他第一眼就看上伦子的画作,连着两天造访画廊,委托伦子制作海报。国际博览会的海报……那张火红色的海报实在太抢眼了,让她一夜成名。真想让秒看看那天的伦子。她出现在国际博览会的开幕典礼上,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大家纷纷说:‘那个年轻苗条又漂亮的女孩,竟然作出如此犀利的海报!’当时的她真是漂亮极了,一身直条纹的简约黑色洋装,配上黑色手套。”
那是伦子最耀眼的时刻。我仿佛看见她当时所站的舞台。
如此才华横溢的女性,怎么会是我的前世呢?
一瞬间,我感到有些自卑。
我现在二十四岁。
若客观评断自己,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平凡女子。即使是那奇怪的“特异功能”也并未为我增加任何特殊性格。我并不想卖力工作,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更不会因此为自己平凡的人生感到焦虑。我的长相平平,也没有引人注目的才华。跟一般女孩不同的是,我对结婚一事并不抱有任何憧憬。有时尝尝美食,偶尔看看展览或电影,让自己感动一下;当然,我也会看一些所谓的畅销小说。这样的我,说平凡的确相当平凡,但是我自己并不愿跳脱这个框架。
总觉得最近的女性变得非常两极化。一种是喜欢区分自己与他人,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某种坚持”。另一种人则是拼命追求传统思想认定的“女人的幸福”。
从学生时代起,我就处在这两种类型的界线上。我拥有这两种不同思考模式的朋友,虽然了解她们各自的主张,我却无法从心底认同她们任何一方。在银行上班时,离职的女同事也分成两类,不是因为和同事结婚,就是因为出国留学。
万由子,难道你没有任何梦想吗?不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呀,不想结婚吗?没有男朋友吗?
不论哪种女生,都喜欢盘问我的人生规划。
最近我终于发现,自己似乎缺乏“渴望幸福”的欲望。留学与结婚,其实两者是相同的。社会也好,男人也好,两种女人都希望从中肯定自己的价值,借此获得幸福。就这层意义而言,她们的欲望指标是朝向同一个方向。
当然,我也想选择能幸福的道路。可是光是在日常生活中让自己保持平衡,对我就已经够刺激、够困难了。为自己掌舵已经够辛苦了,若再加入其他事物,我担心自己会负荷不了。在我还没找到方法让自己能一个人安稳地过着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