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标题?她没有要你将画交给她吗?”
教授边走边回头问道。
“没有。她一听完四幅画的标题就立刻挂断电话。这事我越想越奇怪。”
“画的标题啊……遛狗的女人、阴天、黄昏、晚夏,这四个标题有什么意义吗?”
“谁知道。”
我摇摇头。
我到传达室说明我们和十和田校长有约,板着脸的职员一听之下便和颜悦色起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笑容向我们说明如何走到校长室。
校内寂静无声。
放学后的空气,真令人怀念。这样的时间和空气将永远持续在这个时空中。
走在长廊上,时间仿佛一步步倒退。
事实上,我们的确正走向过去。我们正走向高槻伦子存在的那个时代。
校舍的尽头是一扇大木门。秒一脸紧张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磁性又柔和的声音。
打开门,天花板挑高的老式房间里,一位美丽的女性坐在大书桌前。
白衬衫的衣领间露出素雅的珍珠项链,轻松地搭配一件单薄的苔绿色针织衫。
她给人的印象类似英之进,只有以最佳的方法累积岁月的人才能拥有这样一张脸。不论是皱纹或白发,都为她更增几分神采。伦子是个美女,不过当年这个人的容貌应该也不输于她吧。
“欢迎。请这边坐。”
十和田景子潇洒地起身,引导我们坐在客用沙发上。
这股安详的空气有种熟悉却又新鲜的感觉。记得小时候,到处都弥漫着如此舒服的空气。
“我现在就来准备茶水。你就是高槻秒先生吧?你好,我是十和田。方便的话,能否由你来拆开作品的包装?我很笨拙,万一伤了重要的画就不好了。”
眼镜底下,清澈的双瞳注视着秒。
“是,是的。”
秒还是老样子,有点紧张。他立刻站起来,拿起作品。
景子将茶倒在薄青花瓷茶杯中,秒趁这个时候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装的油纸。
水平线彼端已不见太阳的踪影。
只剩几缕即将消失的阳光微微照亮天空。
作品下方是两名少女并列的半身像。画面太过阴暗而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只见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朵干枯的玫瑰花。
静默且寂寥的作品。
景子捧着托盘,静静地凝视那幅画。
“这幅画有名字吗?”
景子面无表情问道。
“有的,它叫做‘黄昏’。画布背后有家母的亲笔字迹。”
秒翻过画布,让她看伦子写的字。
景子注视着那油性笔写下的字迹,淡淡地笑了。
“我懂了。真像是伦子做的事,她果然恨我。”
我们惊讶地看着景子。
“恨你?”
秒立刻重复景子的话。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该怎么说呢?她恨我,也爱我……抱歉,我口拙,这该怎么讲……”
景子依旧伫立原地,靠在书桌旁,闭上眼思考。她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光芒。
她有五十多岁了吧,不过我在她身上感觉到成熟女性的魅力。同样身为女人,我深感自己根本比不过她,就算我到了她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像她那样。
之前听说景子是女子高中的校长,我想象中的她是一位拘谨严肃的女性。实际见到景子后才发现完全不同,她是个友善又率真的女性。
“……她呀,一直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人长得漂亮,看起来还有种不容易亲近的感觉;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是个年轻女孩,她却不喜欢成群结党一起活动,这一点和我的想法相似,不知不觉中,我们两人就比和别人更常在一起了。不过,我们就算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事,并未因此多了交集。老实说,我们似乎称不上是感情融洽的朋友。”
景子用指尖敲了敲书桌。
“我们的个性绝对不合。应该说,我们互相看不惯对方的一切吧,因为我们太像了。两人都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总觉得不舒服。
“她不加入任何团体,只是独自默默作画,直到快要毕业时,而且还是因为她说她要准备考艺术大学,我才发现这件事。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朋友呢。”
景子苦笑,缓缓走近坐下。
“你听说过她的家庭背景吗?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家庭环境并不好。想必多少受到家庭的影响吧,她不懂得如何爱人,而把憎恨别人当做人生的动力。就另一个角度来说,被她憎恨的人也就是能深入亲近她的人。当我知道她持续在作画时,我相当惊讶。‘你画的是什么样的画?你画画是为了什么?’当时我这样问伦子。她的回答我至今都忘不了。
“‘我是为了我所憎恨的人们作画。’
“‘我只为了这个。如果将来我要送画给某人,我只会送给我憎恨的人。’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