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司气氛令我不自在,或许还不至于让我辞职。然而后来发生了决定性的事件。
当时有一位上司S先生非常照顾我。
他不善于巴结高层,因此在同期中晋升得特别慢。不过他是个扛得起责任的人,相当受部属及女职员的信赖。
当时S先生为了新系统转换之事,已经将近两个月没回家好好休息了。他因为过度疲劳,导致太阳穴和颈部都发黑了,我记得父亲过世前也出现同样的状况。
当天我和S先生搭同一班电梯离开公司。其实他希望留下来继续工作,但身体实在不舒服,无法专心,只好返家休息。
“搭出租车回去吧。”
我对他说。当天相当寒冷,而且S先生的家离公司很远。
“大儿子才刚上私立高中,我哪敢搭出租车啊。”
他笑道。S先生的大儿子长得很像他,是他引以为傲的宝贝。
“路上小心哦。”
道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脸,瞬时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S先生的脸上没有五官。
该有眼睛鼻子的地方只见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那是一张光溜溜没有五官的脸。
我无法相信自己所见。
我站在原地呆愣愕时,S先生则向我挥挥手,走远了。
就在当天,S先生在寒风不断灌进的月台上昏倒了。
他失去意识,掉到铁轨上。
电车驶进月台,碾过他的头。
这件事发生后没多久,我便辞掉了工作。有好一阵子我都无法入睡。稍一入眠,必定会梦见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无法入睡、无法进食,我瘦得只剩皮包骨。
当时姐姐操心到了极点。就算到了公司,也会打好几通电话回家问我在干什么,每天下班后便急忙赶回家,想尽办法煮些我爱吃的东西。到后来不只是我,连姐姐也消瘦了。她认为我无所事事反倒对身体不好,于是到处打昕请托,帮我在大学找到—份职缺。
这份工作的气氛与过去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因此顺利恢复,回归社会,姐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能够悠闲度日之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时,我眼前出现了浦田泰山。
大家时常误会了,其实我并无法从一个毫无迹象的地方,寻找出别人遗失的东西。我只是能感觉出对方自己没自觉但是其实记得的东西。不论是姐姐或是泰山教授的记忆力都超乎常人,因此我能够替他们打开容量庞大的记忆抽屉。
假设泰山先生在找某封信件好了。
虽然他当时确实忘了放在哪儿,其实他是记得的。只是由于他的记忆量过于庞大,一时找不出放置这项记忆的抽屉在何处。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开关关了好几个抽屉,其中有太多抽屉开了就忘了关,他甚至没发现自己已经拉出装有此项记忆的重要抽屉。
我只是偷窥教授已经开启的抽屉罢了。
所以我对于抽屉没打开或是记忆量过小的人,无法发挥任何能力。
第一次见到泰山教授时,我深感惊讶。因为教授脑中的记忆或是映像都非常鲜明,我“看见”的方式也截然不同。如果他认真找一样东西,他的身后便不时出现各种景象。我只是出于好奇,无意间脱口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没多久教授便发现我这项奇妙的能力。
教授只是单纯对这项超能力感到好奇,却不曾以异样眼光看待我,于是我也跟着他一起探索自己的能力,心情因此得到舒缓喘息的机会。
那个盗领公款的女职员其实也非常优秀。她心思细腻,只要负责一项任务,她便能先一步想到之后需要做的准备工作。
那时,我们正在开会讨论往后几个月的工作进度。
她大概在思索往后需要执行的业务流程吧,在她身后浮现她不停操作着联机计算机的影像。同样的操作模式不断重复,而且她按下的按键组合是我们平时鲜少使用的。
这个画面令我印象深刻,单纯感到好奇地问了其他资深女职员。我把自己看到的操作方式说给对方听,想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用到这样的操作模式。对方也相当熟悉系统操作,因此立刻意会到这项操作似乎有些什么蹊跷。
一周后,那个盗用公款的女职员便失踪了。
之后那个业务员也是如此。
他能够立即从周遭的气氛读取到眼前的客户需要什么。
例如他去拜访客户时,虽然坐在会客席与客户闲话家常,但同时也将隔一段距离的客户的上司说的话听在耳里。他偷听到对方正在烦恼如何招待客人之类的事,隔天他便透过客户介绍适合的招待处给对方。
一个优秀的业务员必须能仔细聆听对方的话,反应快、想象力丰富。而这些特质也是能让我“看见”的重要条件。
我会发现他的行径,是起因于柜台职员比对印鉴之际,我恰巧经过。我觉得那颗印鉴相当可疑,虽然几可乱真,但就是有些不对劲儿,就连那位客人也很可疑。
而那个业务员路过时偷瞄了印章一眼。
这时,我看见他从身穿蓝色毛衣的老爷爷手中拿到了印章的景象。为什么他会跟别人拿印章?那个爷爷到底是谁?我的这些疑问导致之后的结果。
高槻伦子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我在姐姐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