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肉里,我轻轻戳了一下,姐姐痛到要跳了起来。
每晚姐姐回来时总是累得像一条破抹布,可是隔天早上又如同僵尸复活般,穿着擦拭闪亮的高跟鞋,妆容光鲜亮丽地出门上班。唉,女人真辛苦。
“喂,姐,脸转过来让我看一下……你右眼下有黑眼圈哦。”
“你发现啦?右眼戴的隐形眼镜最近一直弄得我不舒服,可是我没空去看眼科。每天都在想应该早点去看,想着想着就过了一周。”
“看个医生有那么难吗!是不是度数不合?你原本视力就不太好。”
“嗯,我觉得最近度数又加深了。一定是那个计算机狂部长害的。”
姐姐突然变脸,吊起眉毛犹如鬼面具。
她口中的计算机狂部长正是她的新上司,据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计算机迷。他的办公桌根本就像是各家计算机厂商的展示区,总是摆满了好几台笔记本电脑。如果只是他自己爱玩计算机也就罢了,有一天他突然决定将早已弃置的旧客户名单数据用计算机建成文件。姐姐与她的下属都不得不在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忙不过来的情况下,分神花时间去处理这一件极为繁杂却又无助于将来的麻烦事。
姐姐谈起对他的愤恨时,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不敢靠近。她气愤的样子像是会在半夜拿出草人和五寸钉诅咒似的。啊,不过以她的个性,若要敲钉子,她不会敲在草人身上,而是直接打人对方的心脏吧。
“好想吃点甜的……”
姐姐懒洋洋地起身,在橱柜里随意翻找着。
“我这里有真纪的妈妈送我们的小布施的栗子羊羹,帮你切吧?”
“好。”
我替姐姐切了一块厚的,给自己切一块薄的。
我们默默地吃着羊羹。
“对了,万由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从昨天起你的气色就不好,有点怪。”
姐姐突然露出锐利的眼神。
我心头一震。
不愧是姐姐,多年来既是长姊又兼母职,即使我们每天见面的时间不多,她的直觉和眼力真是令人佩服。想必公司的下属们对她也是畏惧万分吧。
女人之间只需要瞬间的眼神交会,即能读取对方的身体状况或内心变化。在她选口红或照镜子的时候,便一面在观察我脱衣服的方式或摆漱口杯的位置。
“没事啊。只是有点累而已。我没什么事,有事我一定会向你报告啦。”
我故作平静地说着。我无意向姐姐透露那么荒唐的故事。就算说了,也只是让她担心。
姐姐的表情看来似乎想说些什么。
一个神经质的少女凝视着我,好熟悉的感觉。
啊啊,没错,姐姐以前总是露出这种表情。
我们两姐妹曾是相当神经质的小孩。
尤其姐姐,只有眼睛特别大,身体却骨瘦如柴,时常发烧、做噩梦。那双大眼总是以惊恐的神色看着外界。
我出生两年后母亲便过世了,加上当时父亲的事业面临瓶颈,我们两人便无人照料。小时候家中非常安静,我对当时的记忆尽是我们两人睡在小房间里的画面。
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是那么漫长,昏暗房间的天花板总是那么高。我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回忆,在小学毕业之前,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姐姐。
我可说是有着相当阴暗的童年岁月。
然而,小孩是种多变的生物。
不需要费多少时间,曾是体弱多病、畏缩怕生的少女——我的姐姐变成了皮肤黝黑、嗓门特大的网球队队长;而我则成了粗枝大叶的乐天派女孩。
“姐,你认识高槻伦子吗?”
“那是谁啊?”
“昨天我和教授还有俊太郎一起去看她的画展,那些画我看了觉得好眼熟哦。”
我故作自然地问道。
虽然有点牵强,不过如果高槻伦子跟我们家有些许的关联,即能解释我那天的幻觉,我也就能脱离这一连串的怪事。
“不认识哦,而且我的美术只有三分(日本小学的成绩评定以五分为最高分——译者注)啊。”
姐姐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我继续试探。
“然后啊,那名叫高槻伦子的画家的儿子正好在场,他说他很崇拜泰山教授,还说以前他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搞不好你小时候见过他呢,他叫高槻秒,没印象吗?”
“秒?高槻秒?好奇怪的名字哦,我没听过。我不记得以前这附近有姓高槻的人家啊?你是说女性画家,对吧?如果曾住在这附近我一定记得,不过我真的没印象。”
姐姐立刻否定了。
她的记忆力异于常人,对曾见过的人的相貌、名字,就连电话号码都能够倒背如流。从她口中问不出一丝丝关联性,令我好失望。
“不过你那办公室还真闲呢。”
“才没有呢,之前忙了好一阵子,我们只是忙里偷闲一下子。”
“我觉得很好啊,你还是比较适合这种悠闲的工作。你的表情也温和多了。”
姐姐露出欣慰之情,我心中萌生小小的罪恶感。
“吃了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