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童话》和《远去的王国》。就在这两本画册广受好评之际,她却突然过世了。现在回想起才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当时媒体没有详细报道她过世的消息?”
“你记得这么多呀……很少人记得家母画册的名字呢。”
高槻秒的神情表现出他心中的感动。
“这次遗作展的作品都是首度公开的吧?”
教授问他。
“是的。”
“所以令堂过世后并没有立刻公开?”
“是的。”
“为什么呢?当时令堂那么红,任何人都会想举办一场震撼力十足的遗作展吧?这么说或许太冒昧,不过那样做不仅具有话题性,也能够赚更多钱啊。”
“你说得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当时确实无法公开。”
“为什么?”
“因家母的死因过于离奇。”
“所谓死因离奇是指?”
“是被人杀害而死的。”
秒答得太自然,我差点漏听了这句。
房内的温度仿佛顿时急速下降了好几度。
“凶手是谁?”
教授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至今都还没抓到。最后警方判定这是一件随机杀人的凶杀案。”
秒以沉稳的语气回答。
“当时我只有六岁,目睹了家母被杀害后的现场。家母和我每年都固定到海边的避暑别墅度假,休憩整整一星期。家母每天早晨都到海边散步,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遭人刺死的。当我发现时,她已经倒卧在浪潮与海岸的交界处。起初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了接近母亲而走进海里,才发现大量的血液漂浮在海面上。海浪退去时,我的衣服鞋子全都染红了——当时我陷入异样的惊恐,据医生说这是暂时性的错乱。之后长达半年的时间,我都处于无法开口说话的状态,医生非常有耐心地替我治疗,后来我总算恢复正常了。”
从他平淡的语气可以推测,他已经习惯向他人说明这一段往事。说明是不难,但是要能接受这个事实,想必他花了许多时间吧。
我和教授都无法开口说出任何言词。
“这对我家的打击重大。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对任何人都非常重要,在我们家更是绝对的。我遗传到了完全没有艺术天分的父亲的基因,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总算渐渐能体会出家父当时的心情。家父只是一个技术职务的上班族,他是如何看待家母、对他而言家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些事我能想象得出来。我的母亲——高槻伦子,年轻貌美又是个艺术家,我与父亲相同,对她的感情几乎算是崇拜吧。我的父亲失去了我的母亲,而且家母还是惨遭杀害,这对他实在是难以承受的事实。我想,家父更无法忍受有人刻意炒作家母的新闻吧。家父想尽办法不让家母的死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
“所以才决定不公开那些作品?”
“是的。这二十五年来,那些画作一直存放在仓库里。家父在我高中时因病过世,其实当时家父要我在他过世之后立刻销毁那些画作,但我实在无法下手。家父自己也是,他最终也没能亲手销毁啊。家母是个非常神经质的人,为了完成一幅画必定费不少心力,家父知道那些作品都是她费尽苦心完成的,怎么能忍心舍弃,而我也是如此。”
他的话到此告一段落。
我小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刚才说的转世投胎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原本静静倾听的教授这时忽然问起。
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家母她……该怎么说,她有些异于常人。”
短暂的沉默。
“具有艺术家气息的人常有这类现象,不过她的第六感真的格外灵敏。当时我还小,不过关于这件事倒是记得非常清楚。该怎么解释呢……例如说,她非常擅长找出别人遗失的东西。”
我忽然冒出冷汗。
我战战兢兢地偷瞄了教授一眼,教授也正看着我。
我们眼神交会。
这个男子到底打算说些什么?
我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进门时的畏缩神态早已消失,如今他的眼神沉稳而镇定。
“具体而言是怎么一回事呢?”
教授神情严肃。
秒尚未察觉到我与教授的微妙变化。
“该怎么说呢……例如说,我向家母说我弄丢了某样东西,或是把东西遗忘在某个地方,比方说手套或是徽章好了。家母会凝视着我说‘掉在你的床底下了呀’,或是‘就在幼儿园墙上挂着的袋子口袋里’。我虽然不信,但还是跑去她说的地方找,果然就找到了。即使对方和她不相识,她还是说得出来。
“家父对此事一直很好奇,时常跟我聊起。曾经有一回,家父在公司遗失了重要的文件,家母也是凝视着家父,然后说‘有一个长头发、身材非常瘦的女孩子吧?她应该知道,是她把文件放在黑色纸袋里的’。家父半信半疑地询问那个女孩子,事情果然如家母所说,那个女孩子不小心把重要文件混在其他文件里,装进纸袋了。据说,家母是在家父背后看到一个女孩子把文件装进纸袋里的影像。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