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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在没有草皮覆盖山坡上的杂木材是钉子,自己则是小钢珠。
“呜呃,好痛、痛,呜啊!”
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在意自己的丑态了。如果这样一路滚下去的话,我就会变成打柏青哥时的最后一颗钢珠了。
“如果能这样一路凉到山下的话……”
“没用的。”
她出现在我面前。
“呜哇!”
虽然我被吓得跌坐在地,仍然死命地向后爬了一步。
“救、救命啊。”
“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话都是你一个人在讲!”
“克罗诺斯没有给我心灵。”
“为什么?”
“剑怎么可以感到迷惑?剑只要贯彻使用者的意志就够了。如果剑不能随心所欲地操作,那不就算是失败作了吗?”
“你说得太过份了……”
“你对我的同情,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你骗人!”
“不管是破裂还是粉碎,钢铁都不会感到疼痛的。这就是剑,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
看着斩钉截铁说着话的她,鼓太郎连呼吸都忘了。
他遇见了一位与自身常识和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那份恐怖比起害怕被杀的恐惧还更胜一筹。
被说同情不过是自作多情,鼓太郎根本无法辩解。
她是剑。如果剑的使命就是战至折断为止,那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错吧?
(才不是!)
鼓太郎在心中强烈否定着。
剑只要保有剑的形状就好了。既然做成了人类的外型,那里头不可能没有心的存在。鼓太郎如此认为。
鼓太郎根本就不知道生命之语是什么,或许在她的体内,真的没有感觉疼痛和喜悦的回路吧。
但是自以为‘没有’,并不代表真的‘没有’。
如果只是她自以为‘没有’的话──。
或许,这也是鼓太郎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
“……我还是认为你是错的。”
“什么意思?”
“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对吧?杀了我、得到莉莉斯,然后呢?”
“我只要实行被赋予的命令就好。”
“那东西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是重要到需要互相争夺的宝物吗?如果你得到了莉莉斯,那不就表示会有人来取你性命吗?”
“嗯。”
“这么一来有停止争斗的一天吗?就算你赢到最后,你又要将莉莉斯交给谁呢?一点意义也没有啊!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不是吗!!”
“所以说,那又如何?”
她低声说道,声音毫无起伏。
彼此完全搭不上线。就像是投出去却没有传回来的接球游戏一样,两人的对话根本毫无交集。
虽然与她对话,但两人间毫无止境的空谈,更令鼓太郎感到恐怖。
在她的观念中,‘自身生命’的价值低到令她不屑一顾,这点令鼓太郎感到不寒而栗。
“死了的话……死了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何谓生?”
对于这最根本的问题,鼓太郎无言以对。
“就、就算你问我也……”
“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如此问道。一脸认真,并没有开玩笑或是讽刺的意思。
“当然有!”
“意义何在?”
“活着不是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吗?虽然也有很多痛苦的事情,但快乐的部份更让人愉快啊,一定找得到让你快乐的事啊!”
“我无法理解。”
“就是因为你们老是做这种事,所以才无法理解啊!”
此时……
在他眼前的杂木林被连根拔起。
鼓太郎的身体被暴风吹了起来。
一圈、两圈,鼓太郎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弹了几下后停了下来。
“唔……呜唔……!”
他流着泪站了起来,光是使力就让他全身发出了哀嚎声。手、脚、身体、颈部都像是被球棒狠狠打过一般疼痛不已,但是没有时间让他喊痛。
“你是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