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排钟原本的意思就是四个一组的钟。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在英国只看过一座钟。”
“据说中世纪时,教堂的排钟会在固定时间响起,为没有钟表的市民报时。往后这种钟改成在特定时刻自动响起的构造,最后发展为音乐盒的原型。排钟就像是音乐盒的祖先。”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座塔跟音乐盒师傅的宅邸还真搭。”
在这座堪称是卡利雍馆象征的塔里,音乐盒工匠遭人杀害,而且还在音乐盒的包围下……r我了解状况了。”
援野不知何时已从炉腔退出,双手黑漆漆的。他的手指捏着一张薄薄的灰渣。
“援野,那是什么?”
“是第三张诗集。”
“什么!是凶手留下来的月之诗吗?”
“应该是。虽然几乎都烧光了,还是勉强在炉床角落留了一些残骸。上头写着数字。这种数字是书籍里用来表示这张纸是第几张的记号——叫做页码。我在倒塌的大楼找到部分页面被撕毁的诗集,消失的页数与这张纸一样。”
月之诗以往都陪衬在死者身边,第三首诗在这暖炉里烧毁。而第三名死者则魂断暖炉前。“会是时雨哥烧掉的吗?”美雨问。
“啊,我知道了。”我领会过来,不禁拉高音调。“时雨先生觉得送来他这里的第三首诗很不吉利,想把它烧掉。当他走向暖炉把这纸丢进去的时候——”
我想像起昨晚发生的事。
凶手大概抢在时雨之前躲进塔里。看昨晚时雨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放任何人进入塔里,就算是馆主仓卖也不例外。所以要进入塔里,就得抢在时雨之前。
昨晚我们前往塔的时候,见到长廊有一组脚印。我们以为那是时雨的脚印,说不定其实是凶手的。时雨可能是从玄关走出室外,由一楼进入塔内。接着凶手躲在暗处,等待时雨露出破绽。凶手的第三首诗正是适合制造破绽的道具。时雨发现纸片,为了烧掉而靠近暖炉。这么一来,时雨就背对了凶手。
“凶手抓起附近的音乐盒,悄悄从时雨先生的背后凑近,朝他的头砸下去。于是时雨先生就在暖炉前断了气……是不是?”
“不是。”复野果断否定我的推测。
“哪里错了?”
“逻辑上有三个错误。”
“这么多?”我失望地垂下肩膀。我果然不太适合做侦探。
“第一个,昨晚凶手不太可能比时雨先躲进塔里。”
“为什么?若非如此,我实在不觉得凶手进得去塔里。时雨先生才不可能放他进来。”
“时雨多少有预测到第三个月之诗是用在自己身上的。昨晚他躲在塔里也是保自身安全。
这里有坚固的门与门栓。”
“对啊。”
“害怕遭人袭击的他一进入塔内,首先会清查塔里有没有人躲藏。这里没什么可以让人躲起来的地方,除非有不为人知的隐藏房间。凶手应该无法躲在某个地方等待下手时机。但这里没有隐藏房间。”
援野的说明说服了我。
牧野与矢神被不明人士杀害,似乎让时雨变得相当神经兮兮。根据有里的说法,他们之间共享了关于书籍的秘密。由于同伙遇害,时雨大概也感觉到自己有了生命危险。他一进塔里绕一圈确认安全也很正常。要是塔里真的躲着人,当时他应该就会发现了。
昨晚我们在长廊见到的脚印,果然还是属于时雨。但这么一来,凶手又是在何时进入塔里?考虑到脚印问题,只剩下凶手在下雪时前往钟塔,获得时雨同意进入塔内这个可能性。
时雨真有可能放凶手进去吗?
“再来,凶手选择拿音乐盒当武器,并不是因为碰巧附近有音乐盒。”槚野继续。“凶手原本就准备了一个音乐盒当凶器。”
“但……一般来说不会有人选音乐盒当武器吧。就算要准备,也只是找一个最适合拿来行凶的音乐盒吧?”
“没错。所以凶手准备音乐盒来当武器,背后应该有某种意义。”
“选择音乐盒当武器的理由……真的会有这种理由吗?唔……”我边呻吟边陷入思考。
“对了,扰野你怎么知道音乐盒是凶手准备的?这里明明有这么多音乐盒。”
“你实际拿拿看就知道了。”
复野捡起沾着血的音乐盒,随手向我递出。我迟迟不敢接下不祥的盒子。可以的话我不想触碰夺人性命的凶器。但复野在我接下盒子前似乎都会维持动作,我只好接过。
盒子长二十公分、宽十五公分,高约有十公分,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音乐盒。以木头打造的盒子刻着细腻美丽的雕刻,在这栋宅邸再常见不过。
然而这盒子有个不自然的地方。
它很重。
我至今也摸过许多音乐盒,这个音乐盒比其他盒子都来得沉重。它远比表面上来得重,因此当我接过去时,还差点掉落。这个重量并不是音乐盒因吸附血液而增重所能解释。
“美雨小姐,你能拿拿看这个吗?”
“为什么是我……”美雨边抱怨边从我手上接过音乐盒。“怎么回事,好重!我没见过这个音乐盒。”
美雨打开音乐盒盖。我跟着她一起朝盒内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