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字摇摇头。看来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不方便用笔谈沟通。
她到底是什么人?过去都是怎么生活过来的?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我不认为她在荒郊野外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也不像在都市角落像老鼠一样坚强求生的人。她应该生活在安全且不愁粮食来源的地方,大概还有愿意守护她的人。
但出于某种理由,她被赶出那个安全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逃?
“悠悠原本待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吗?”
悠悠点头。
“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悠悠弯起手指开始清点。她数到第六根指头停下动作,最后指向自己。
“包含你有七个人?”
她点点头。
“那里是孤儿院吗?”
她没什么反应,我说错了。
“有没有什么能指出你以前的家的方法?”
她陷入深思,接着灵光一闪地表情为之一亮。
“怎么了?”
她点点头,鼓动喉头发出轻哼。这不是普通的回应,每一声都比较长,还有不同的音高。不同的音高组成一小节旋律,而旋律最终又形成了音乐。
她正在唱歌。
她发出的轻哼原本听起来就像是音乐。或许对她来说,音乐与语言具有同样的功用。我听了一会她的歌声,我没听过这首歌。我想这应该是一首夜晚的歌。她的歌声让我眼前浮现一片景象。月亮高挂在夜空之中,冰冷的月光洒落城镇的模样历历在目。
“原来你会唱歌啊。”
我这么一说,她便停下歌声,有点得意地挺起胸。
“你以前住的地方也有音乐吗?”
她以轻哼回应我。
据说从前世界上存在着许多歌曲。
就跟多数情报一样,歌曲与音乐也受到检阅局的管理。检阅局的禁忌主要是为音乐填写歌词的行为,还有表演内含暴力表现的歌舞剧,以及拥有上述的记录物。我们在广播听到的音乐全都经过他们的审查,都是些平静的曲子,当然也不含歌声。
严格来说,目前演奏乐器本身并不是遭到禁止的行为。检阅局管辖的是情报,他们可能认为乐器所演奏出的旋律不违反规制。也可能是因为演奏这项行为不具实体,他们也无从删除。
然而检阅局对音乐家们的监视却益发严格,许多人被贴上反社会的标签,受到严厉的迫害。音乐好不容易借由音乐家的演奏才得以保有自由,在检阅局的施压下,绝大多数的演奏家也抛弃了乐器。如今音乐本身正随着演奏技术的衰退逐渐流失。
收音机播放着他们遗留的音乐,有许多收听民众。但总有一天音乐也会与歌曲一样失传。
在我们这个年代,歌曲已不复存在。
撰写歌曲的人与歌唱歌曲的人都不在了。我所知道的只有圣歌,英国人在日常生活中会传唱圣歌。所以在我想像起歌曲是什么的时候,我联想到的是祈祷。歌曲就是祈祷。
悠悠又是怎么想的?
她靠着自己的声音唱奏出来的是音乐,是歌曲,还是祈祷……
她的存在衍生出越来越多谜团。
陷入深思时,她唱起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曲子。乐声悦耳好听,而她的唱腔就像是在绘于空中的五线谱上,一丝不苟地排列着透明的音符。唱着歌的她看起来打从心底快乐。
“你的声音真好听。”
听见我这么一说,她害羞地停下了歌声。
“你不唱了吗?”
她将脸埋在合抱的膝头之间点点头,我感到有点可惜。
室内慢慢阴暗下来。现在太阳下山还嫌早,大概是厚重的雪云开始垄罩天空了。
“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站起身走进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窥探室外。天色看起来还会在下雪。不知何时雪道上留下了无数的脚印,赤红的砖瓦路暴露在外。在我们不知不觉间,镇上的人展开日常生活。然而从废屋的窗户窥探出去的世界,就像是个久远往事的梦境,笼罩在朦胧的暧昧之中。
现在移动似乎还很危险……
我离开窗户回到悠悠身边。她的皮廇苍白得仿佛冻僵了。
“对了,这给你用。”
我从包包拿出平常睡觉时用的毯子递给她。她迟疑地接过毯子,披在身上包覆全身。
“呜呜。”
“不客气。”
我们抱着腿互相依偎,消解寒意,度过了一段宛如置身海底、昏暗而静默的时光。回过神来,悠悠正将脸埋在腿中开始打盹。她想必很疲倦。
现阶段我只能倚靠桐井老师。这栋大楼是他从前待过的地方,说不定还残留着显示他目前所在的线索。我耐不住性子站起身。我决定将呼呼大睡的悠悠留在这里,自己在建筑物里头寻找线索。
查看隔壁房间,里头有简易床架,床垫还留在上头。我记得这房间原本是用来小睡一番的休息室。我从床架上拉出床垫搬到刚才房间。在我拍掉上头的灰尘把床垫放在悠悠身边以后,她的身体仿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