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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你之前也说过,红印其实只是做为偷窃的掩饰。」
「你还记得这句话,那不就够了吗?」
「但是两位检阅官一再坚称,并没有东西被偷……不过,如果像他们所说,被偷东西小得连失主都不知道的话,那我也不可能猜得出来了。」
「失主没发现东西被偷——这个方向相当不错,克里斯。」
「是哦……」
「切记,留下红印本身,就是一种行为。『侦探』用这件事来窃取他的目标。那么,你觉得留下红印的意义在哪里?」
「不知道。」
「我们从别的方向来想吧。『侦探』想追求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
「是『侦探』不足的东西哦。」
「嗯……」
「你一点都不明白嘛。」榎野用近乎惊呼的声音说道,「你觉得书本不存在代表了什么?」
「代表『推理』也不存在?」
「对,就是这个意思,但这并非本质。你想偏了,把它当成了本质。」
「不对吗?……」
「你从不足这个点去想想嘛,而且还跟无头杀人案连结在一起。」
榎野说完,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走到房间角落蹲下。然后他闭上嘴,突然静止不动。雨渐渐转小,雨水滴落的间隔越来越长,而至隐没。我靠在榎野对面的墙壁,坐在地上。
「克里斯——」
「什么事?」
「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榎野把「卡捷得」放在腿上,揉揉双眼。
「可以啊。不怕感冒吗?」
「不怕。」
「那『侦探』怎么办?不用管他吗?」
「后续……明天……」
榎野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他一定很疲倦了吧,发出安定的鼻息声,蜷成一团睡着。看来就算心是机器做的,也需要睡眠。虽然在我看来,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机器化。
我担心「侦探」。他曾在我屋外出现过,也就是说,「侦探」知道我住在这里,说不定他会一路跟着我们,再次在这里出现。这次我想他不会再默默离去了。
如果现在「侦探」袭击我们,只有我能保护无招架之力的榎野。
我坐在地上,绷紧了神经,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门窗都关紧了,但说不定「侦探」会打破玻璃窗跑进来。那时候,我就只有飞扑出去保护榎野。
天色渐渐亮了,眼皮越来越沉重之际,我注视着榎野的侧脸。我必须保护,我必须保护榎野。
我……
我醒过来时,房间一片明亮。
我跳起来,张望四周。榎野不在了。他刚才还在角落睡着的,但现在不见踪影。勉强可以看得出有人待过的痕迹,床单凌乱,毛巾丢在地上,但是哪里都不见榎野。
我畏畏缩缩地走到窗边,打开窗帘,但没有异状。窗外,灰沉沉的暗云被强风吹成碎片,云的背后隐约看见淡淡的蓝天。雨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柔柔的阳光,如丝带般落在地面。
「榎野……到哪儿去了?……」
榎野不在了。
莫非,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还在朦胧中的脑海,想起了昨晚的事,我和榎野在森林中追踪「侦探」,又让他溜走,还有在那个怪异小屋里的种种,那不是梦。如果这都是事实,榎野到底去了哪里……
大厅有些声响,诱引着我走向大厅。
大厅聚集了很多人。平常宽敞的空间令人难以置信地密度大增,几乎都是我见过的面孔。看起来,与「侦探」案有关系的人们都到齐了。
我一走进大厅,他们立刻中断说话看着我,但又立刻失去兴趣般继续交谈。
「嗨,克里斯。」
是桐井老师。桐井老师倚在窗边一个人站着,脚边放着他的小提琴盒。他依旧额头微冒着汗,脸色苍白,声音沙哑,看着就让人生怜,不过表情并不暗淡。对喜爱夜的晦暗的桐井老师来说,清晨饱满的光线也许是对身体有害的毒素。
「克里斯,早。」
悠里也在。他坐着轮椅待在柜台旁。腿上密实地盖着毛毯,身穿着厚毛线衣。精神看起来相当不错,恰和桐井老师相反。
其他在大厅里的包括老板朝木先生、大厨薙野叔、自警队的新任队长神目和其他数名自警队员,前天夜晚目击女鬼而在街上喧哗的男人也在,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夹杂其中。
黑西装的检阅官也来了。他们态度傲慢地占据了大厅中央。白发的真住先生像在昭示政府官员的威严,摆好架式立正不动,与大厅的人们对峙。另一位墨镜汐间把手背在身后,在一个小范围里来回踱步。他的长腿好像圆规一样,转身的时候还画出弧形轨道。
一位穿着美丽深绿色制服的少年,夹在两名检阅官之间。
是榎野。
太好了,他平安无事。我有股冲动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