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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身了,但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可思议的事?」
「我走出小屋,关上门,头也没回地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就在离小屋有段距离时,我听到背后有『沙沙沙』的声响,像是刮地的声音,然后又听见树木摇曳。我立即转头,一回头就看到我刚才出来的那栋小屋不见了。小屋在瞬间消失了踪影。」
「小屋消失了?」
「嗯。一点痕迹也没留。我离开小屋才不过几分钟,应该没走远才对,所以也不可能迷路,把它看丢吧。它应该就在我身后不远,可是却平空不见了。」
「会不会被树林遮住所以看不到?还是天色太暗了看不清楚。」
「不是。」她斩钉截铁地否认。「还不到看不清楚的距离。相反的,我就站在它附近,但它就是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真的消失了,但是那具无头的尸体却还留在原地。」
「什么?!」
「它跟在小屋里时一模一样,躺在地上。也就是说消失的只有小屋。」
立于身后的小屋瞬间消失,而且小屋里的尸体还留在地面上。钏枝感到一阵昏眩。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失去的双眼真的目睹了那个奇怪无解的现象?莫非当时她已经失明,所以看到的都是幻觉?无头的尸体,消失的小屋……对生活一向平静恬淡的钏枝而书,只能把它归类为梦境和幻影。
女孩所遭遇的这些奇特现象,就是她口中最可怕的东西吗?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然后,在尸体旁的阴影中,『侦探』出现了。」
「出现了?」
「嗯,他全身上下都被黑暗笼罩,黑色的披风包覆身体,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
那就是「侦探」——
「不会是妖怪……吧?」
太意外了。其实,本来「侦探」就算以妖怪的模样现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那未必是他真正的面貌。妖怪般的人——还是人形的妖怪?那黑暗的人物真的就是「侦探」?女孩虽然这么说,但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侦探」。不过,至少镇民偶尔目击到的「侦探」踪影,和她的证词是一致的。
「『侦探』朝我走来,我全身僵住了。不,不是僵住,而是在等待『侦探』的靠近。这可是个看清楚『侦探』是何许人物的好机会。我想从近距离好好观察他,但是这愿望却没实现。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光芒,下一秒钟,我感到脸上一阵灼热,好像被火烫伤般。那是从划过双眼的伤口流出的温热鲜血。然后,我完全看不见了。我想看的东西最终还是没看到。我狂奔出去,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只觉得当我发足奔出的刹那,把『侦探』撞倒了。因此,我才能躲过他的魔掌逃到森林中。」
她的双眼是「侦探」夺走的。
神秘的小屋里,有具失去头部的尸体,然后小屋突然消失,「侦探」现身。失明。他想到世上最不可能的事都被女孩遭遇到,便心痛起来——这种心痛久久不去。或许是因为事件太出人意表了,震撼了他沉睡的感情。
「虽然你逃过『侦探』的追击,但是你的眼睛那时已经……」
「是的,我已经看不见了。所以,我就在树林里跌跌撞撞,使尽浑身力气死命地逃。但是真正可怕的东西还不是这些。与那东西相比,之前看到的一切,甚至『侦探』都不算什么。」
难道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物?!
钏枝就算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森林的尽头。」
「你走出森林了?」
「不是的。我走到了终点,小小世界的尽头。前面再没有去路,那是一道墙,森林里的墙——」
「什么意思?」
「失去视力之后,我一直逃一直逃,突然碰到了墙。我的手摸到了一道墙,那根本不该在森林里出现的。它跟一般的墙不太一样,有点软,触感很奇妙。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照理说应该在森林里,却彷佛走进一间狭小的屋子。我被搞糊涂了。」
「你只是摸到废墟的外墙吧。还是,你又走回刚才那栋消失的小屋了?」
「不,不是的。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用左手握住自己右手的指尖。「我所碰触到的,毫无疑问的是室内的墙。我眼睛看不到,只能凭触觉感知。但那分明就是只有房内才有的墙。」
「室内的墙壁的确与外墙不同,……不过,为什么森林里会有室内的墙呢?」
「所以,我恍然悟出了一件事。」她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包含『侦探』的森林在内,这整个小镇其实都在一个超大型的房间里。我碰触的那道墙后面,才是真正的『室外』,『侦探』是这个迷你庭园的管理员。」
她边说,脸上浮起美丽的微笑,那口吻宛如发现了世界真相。
「迷你庭园?」
「嘘,小声点。说不定有人在偷听。」
看见女孩稚气地把食指立在嘴边,钏枝才发现她已经疯了,眼睛失明的事让她精神崩溃,所以才编造出这些奇怪的妄想。
「你没注意到这个世界的虚假吗?你以为收音机里每天播放的新闻有几分真实?我们如何相信从那个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地方传送出来的讯息?说起来,收音机的电波到底是从何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