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胡子的男人。那声音中回响着真实。也可能只是我想这样去相信罢了。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正行驶在漫长的铁路线上。
有朝一日在能够看见海的房中,坐在书桌前…… 醒来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现在在哪里。
眼前是一堵墙。墙面剥落裸露出混凝土。阴暗、潮湿,被流水滴落后留下的黑色痕迹污染
了原本颜色的墙面。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再怎么转头也只能看见那面墙。身体无法转动。
我被绑在椅子上。
“在开始前,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是听过的声音。“我并不喜欢暴力。”
我记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到访我家的,年长的警察的声音。
“我不喜欢有人使用暴力,也不喜欢自己使用暴力。所以你就把这看作是商业行为吧。” 破风声。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在背部扩散开。皮肤被撕裂,骨头嘎吱作响。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打在我的背上。警棍、枪把、或是包革的金属棍棒(Black jack)。
即使如此,攻击者的身影仍在视野之外。只有疼痛穿透神经,直通大脑。
“很有用吧?”年长的男声说道。柔和的、像是教导儿童一般的声音。“我手下留情了。我非常清楚人类能够接受多少疼痛,超过哪个点会无法忍受。毕竟我与它为伴已经有几十年了。”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我说道。
男人的声音沉默了一秒。然后用生硬的语调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懂拷问的方式。”我说,“在给予疼痛之前,首先要向对方提问。在对方回答之前就给予他疼痛能有什么用。只会让双方都感到疲惫罢了。” 他似乎是从鼻尖发出了一声嗤笑。
然后再次、这次是打在了接近脖子的地方。闪光在全身跳跃着。以脖子为中心,全身的神经都像被抽出来了一样疼痛。痛感比之前还要强烈。
“你说得不错,年轻人。这并非教科书式的审问。”背后的声音说道,“只是万事都有应该照教科书说的去做的时候、与不该照教科书去做的时候。这方面的安排我很懂的。刚刚的只是为了给你润润嘴唇的准备运动。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我看着墙壁说道,“那么我们回到正题吧。——如果是关于假钞的事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宰拿着的假钞。一切的元凶。灾厄使者太宰所带来的,特大炸弹。
那种精度的假钞,哪怕是说有他国的情报机关参与其中也毫不奇怪只是,接下来那个男人的反应却与我的想象背道而驰。
“……假钞?”
那带着疑惑的声音飘然无所依地浮起,在空中消散了。
直觉告诉我,这是困惑的声音。
“你不知道假钞吗?”我问,“你们的目标,不是假钞和太宰吗?”
“你那位朋友叫太宰啊。他是谁?”
我正要回答是港口黑手党,又把喉头的话咽了回去。如果假钞不是他们的目标,那就不该告诉他们太宰的身份。
“看来你误会些了什么。应该尽快纠正才是。——我们的目标是你哦……..。”
“什么?”
“‘画’在哪里?”
男人用强硬的命令口气问道。我静静地思考着其中的意义。然后回答道:
“画是指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肯定又严肃。像是把谁推下悬崖似的声音。
“你们以前,因为工作造访了某家并偷走了‘画’吧。我们正在找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道,“真的不是和别的什么人搞错了吗?”
话还没说完,又来了一击。这次是肩膀。有种血管断裂的感觉。从脖子到指尖都在发麻。
“没有搞错哦。我们可不会犯那种错误。”男人的声音忍耐着说道。用自己的意识压制着情感的声音。“你以前,隶属于某个组织。收钱替人杀人的、冷酷无情的组织。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位的,不过估计只是个小会记或者联络员吧。毕竟你现在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邮递员罢了。只是组织本身强大而已。可以说是传说级别的。直到七年前突然解散消失,它一直都是那边世界里恐怖的代名词。我们调查了这个组织的事情,总算是找到了你的存在。因为其他的组织成员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说:“我不想谈论那个组织的事。”
“你会说的,年轻人。而且是很快就会说的。不论你想不想说。”可以听见他在背后玩弄着棍棒发出的“嘭嘭”的声音。“那副画值五亿日元。顺利的话能赚到十亿日元。有必要的话,分给你点也无妨,反正你自己也没法转手吧。”
“你误会了。”我平静地说道,“我确实知道这个组织。我曾在里面工作过。但是关于画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完全不知道。”
“其他成员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藏起了那副画的可能性是?”
“可能性很大。”
男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的声音仿佛是老了五岁一般:“真是的,老是这样。我们就像饿着肚子的野狗,循着食物气味用鼻子贴着地前进。还以为终于找到了,食物却在很久之前就被卡车运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就又吸着鼻子,肚里空空地追着卡车的气味前进。不断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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