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美假钞(Super note)。
这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这样的话,我握着的东西就变得像小型核弹头一样危险了。
伪造的货币,是比弓箭还要早开始使用的战争道具。如果让敌国制造出精良的假币在市面上流通,通货量的增加会造成货币贬值和物价上涨。国家,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货币。如果能巧妙煽动起人民对货币的不信任,引发经济崩盘就能毁掉一个国家。
所以,国家的安全保障机构会非常在意假钞的问题。
如果这种精度的假钞流通出去,那出动的就不是市警,而是更上层。是国家的安全保证机构,或者是军队。
我把那叠纸钞丢到桌上。不能在上面留下更多的指纹了。然后走向电话。如果立刻报警,或许可以向当局要求酌情处理。在这种情况下,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拿起话筒的时候,我听到了听筒位置之外的方向,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把听筒放下。”
我转向声音的方向,发现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只抬起眼睛看着我这边。
我看了看听筒,又看了看青年。然后说:“如果我不放下,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
这句话就像熟食店卖剩的东西的打包一样平平无奇。至少对这个青年是这样。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他说出“杀了你”这句话时,只不过是在说普通的日常用语。就像在说剪指甲、购置香烟这种话一样。
“你要怎么办到?”我把话筒从耳边拿开,但没有放回电话机上。然后说:“你全身到处都是弹孔,哪里都动不了,整个人濒临死亡。也没有枪。想在这种状态下杀了我,需要两百个你吧。”
“不需要那么麻烦,”青年冷冷地说,“我是港口黑手党。” 这句话就足够了。
“港口黑手党,”我慎重地回复道,“那我只能照你说的做了。” 我花了一些时间,缓慢且安静地把话筒放下了。
“这样就好。”青年轻笑了一声。
如果他真的是港口黑手党,那在他面前即使只是取放汤匙的动作也要慎之又慎。面对黑暗与暴力的代名词港口黑手党,就算我现在报警躲过了这一关,也不能保证之后会遭遇什么。人类有大约二百根骨头,被他们碎成差不多程度的肉片也并不奇怪。
我盯着他看了差不多有三秒,然后去往了厨房。就那么开着门,从厨房也能看到青年的状态。进入厨房后我开始准备煮咖啡。把水壶放到火上,用水浸湿搅拌棒加入咖啡粉后,往里倒热水。
“不能给警察打电话,那医生呢?”我看着热水问,“我做的不过是应急处理。如果不让医生好好处理,你会死的。”
“这你不用担心,”青年用拖长的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只是这种程度,根本无所谓。我已经习惯受伤了。”
“是吗。那就听你的,”我搅拌着咖啡,设置了定时,“不管怎么说,面对港口黑手党这种恶魔,我这一介邮递员是反抗不了的。”
“听话是好事。那么接下来——”
青年说到这,开始止不住地咳嗽,然后吐出了鲜血。
我连忙赶到他旁边,为了不让他被吐出的血堵住喉咙,把他的头偏向侧边。
检查他的口腔,但这种情况下无法确定是什么地方出血了。可能只是口腔受了伤,也可能是内脏出血。我看不出来。
“去医院吧,去接受治疗。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死。”我说。
“那正好,”青年低声说,“就让我这么死了吧。” 室内像是吹过一阵冰冷的风。
我看向青年,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没有感情,也没有含义,表情就像只是说了自己的年龄一样毫无起伏。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感觉那里不像是躺着一个人。如果现在不是爽朗的早晨而是深夜,我看到他会觉得是看到了幽灵或者是幻觉。
今天接连不断地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情。我的人生似乎正在偏离正轨。
“好吧,”我说,“你想死就死吧。这是你的生命,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死在这里我会很困扰。如果你死在这里,就没人能对当局证明,你的伤不是我造成的了。我会被逮捕。”
“被逮捕,和之后被黑手党杀掉,你想要哪一个?” 我盯着他观察,说:“这可真是个困难的问题。”
我回到厨房,等待定时结束关掉煮咖啡的火。然后一边取出奶油,一边问:“你喝咖啡吗?” 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会倒在我家门口?” 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你手里拿的那叠纸钞,到底是什么?” 果然还是没有回答。
总觉得像是在和风的妖精谈话。在平静的早晨突然造访家中的,童话书里的登场角色。虽然是浑身是血,濒临死亡的。
我把咖啡倒入两个杯子,加入奶油。看着蒸腾的热气,花了一点时间搅拌。然后注意到隔壁房间里人的气息消失了。没有呼吸声,也没有充满死气。
我就这么端着咖啡,从门口探出头。
青年正朝着玄关出口的方向爬行。
如果他的腿还能动,现在一定是走着的吧,但他的力气看起来还没有恢复到那种程度。他
用双手扒住地板,像匍匐前进一样往前挪动。跟古早的战争电影里俘虏出逃的场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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