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也很害怕啊。”耳边传来飞鸟井先生的声音。那声音在发抖。“所以等到老师死了我才敢采取行动。不过……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什么?”
我的声音也在颤抖。
“时候到了啊,辻村妹子……过来这边。”
飞鸟井先生的手把我往后拉。
那只紧紧勒住脖子的手,我没办法甩开。
拖着踉跄的脚步,我和飞鸟井先生退向靠近瀑底那一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头盖骨下的大脑思考紊乱。
为什么?为什么飞鸟井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事?
飞鸟井先生一直在追查京极。加上搭档的杀身之仇,他应该是恨京极的。事实上,这次的事件中,他也为绫辻老师和我提供好几次协助。港边的飞车枪战,他甚至在我的车上一起被港口黑手党追杀,差点被枪击身亡。如果他是执行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难道不是这样?
难道事情正好相反?
在郊外的地下污水处理场里遭到特殊部队袭击时,飞鸟井先生也正好在场。为了不对第三者泄漏,那次秘密会谈的场所是我精心挑选,最适合密会的地方。
在港边那场飞车枪战中,要让我的车在正确时机开上那座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是我在木箱放上去前先过了桥,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辻村妹子,看到了!是那家伙的车!
——辻村妹子!那家伙的车在那艘船上!
那该不会是他算准时机,刻意诱导我的吧?
“在绫辻老师死去后的现在,终于进入‘术式’的最后阶段。”身后的声音极为冷静。“其实,‘术式’就是对我下达的一连串指令。而现在这是,最后的‘术式’了。”
飞鸟井先生用枪指着我的头。
的确,如果是飞鸟井先生的话,要藏起京极的尸体也不成问题。但是,那个充满正义感的飞鸟井先生为什么……?
“飞鸟井先生……你该不会……”强忍大腿的疼痛,我勉力挤出声音。“该不会被那家伙……被京极的‘妖魔’附身了吧?”
“没有喔,我没有被‘妖魔’附身。一切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背后的飞鸟井先生说道。“过去我曾和‘他’奋战过,以负责追捕他的搜查官身份。可是,他已经到达人类去不了的地方……人类怎么可能战胜妖魔。”
妖魔——京极。
构陷我成为杀人事件的犯人,设陷阱杀死绫辻老师的男人。
“有史以来,当人们面对超越人类的事物时,都会采取什么行动呢?辻村妹子,我告诉你吧,那就是畏惧与崇拜。祭祀、奉献,祈祷自己不要被对方心血来潮的想法烧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视野角落,瞥见飞鸟井先生握着的手枪。我想尽办法移动头部,朝那边望去。
“所以我也这么做了——不只那时,五年前也是。”
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令我诧异的东西。
飞鸟井先生总是戴着皮手套。然而,现在的他没有戴。被月光照得发白的手指上,有一道旧伤。伤痕沿着整只指头绕了一圈。痕迹很淡,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完全不会察觉。
那道伤痕——就象是把曾经断掉的指头接回去治疗过的痕迹。
左手无名指。
曾经少了一截。
“不会吧……”我发出呻吟。“难道……你就是……”
我想起久保。
那家伙承认过自己是囹圄岛的杀人犯。那是他自己说的。
不过,除了他的自白外,没有其他客观证据。
“飞鸟井搜查官,请放开她。”
坂口前辈用枪对着飞鸟井先生低吼。可是,飞鸟井先生正好躲在我身后,把我当成挡箭牌。我在大腿遭枪击的状态下,丝毫无法抵抗。
“我并不打算活着逃走喔,坂口兄。”飞鸟井先生以平静的声音说道。“绫辻老师、辻村妹子和我,当我们三人死在同一个地方,就是‘恶之祠’完成的时候。这是‘他’说的。连追杀自己的东西都能杀害吞噬的不挠妖怪。谁相信他、谁崇拜他,谁就能获得邪恶力量。这样的谣言将会不断自我增殖,在这个国家几近永久地流传下去。这就是……无法留下基因的他希望自己成为的模样。”
向后退的我与飞鸟井先生,已经走进瀑底的水潭中。浸在水中的部分冻僵麻痹,我不由得发出呻吟。
“好了,让一切结束吧。”
飞鸟井先生向后退,一直退到水深及腰的地方。到了这个位置,瀑底的隆隆水声近得直接撼动天灵盖。
我听见“喀嚓”我声音。
“再见了。”
这是宣告终结的声音。
啊啊。
人生竟结束在这种地方。
连妈妈的事也没能问,白白浪费了绫辻老师牺牲自己为我救下的这条命。
“妈妈……”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咙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