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想,今天肯定会是最糟的一天。
我揉着浮肿的眼睛,驾驶奥斯顿·马丁抵达目的地司法省本馆。早晨的阳光明亮的穿透头部,脑袋深处丝丝抽痛起来。
昨天几乎没睡。
全身上下就像塞了泥块一样沉重,其中也包括迟来的肌肉酸痛,突破重围的战斗对我来说,真的太勉强了。
战斗。
枪战、格斗,还有异能。
我叹了一口气。
“你迟到了,辻村。赖床舒服吗?”
抬起头,绫辻老师正站在门口。他今天应该是被狙击监视小队带来的。
“怎么可能舒服,我根本没睡。”
“看就知道了,那张脸还真凄惨……下次集合再迟到的话,我就让你更凄惨。”
面对绫辻老师的冷言冷语,今天的我也只能瞪他一眼。
“走吧,让政府官员等久的话,他们可是会像五岁小孩一样难搞。动作快。”
我和绫辻老师并肩走入司法省的建筑物。
司法省这栋建筑物很新。奶油色的地砖擦得闪闪发亮,清楚映出走在上面的人影。天花板也高的得惊人,一楼大厅几乎宽敞得能拿来举行棒球赛。来往的人都英姿焕发穿着仿佛刚买的笔挺西装。打扮成精英在大厅里闲晃,一定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是来这里接受责任追究的。
昨天我们经历的那场包围战——与取缔恐怖分子的市警特殊对峙部队的那场战斗中,我刺伤了一名特殊部队队员,让他身受重伤。应该说,是我的异能伤了他。贯穿肺部的重伤令对方至今昏迷不醒,徘徊于生死之间。
这就是我被叫来这里的原因。
如果是枪击战还无话可说。在枪击战中,击中对方仍称得上是正当防卫。可是,身为异能特务科的成员,竟然用自己的异能伤害市警这种代表公权力的人物,甚至差点杀死对方,这可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的问题。
这其中牵涉到到政治问题。
异能特务科给异能这种难以公开的现象特权,自己也享受异能的特权。虽然特务科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组织,仍受到不少来自政治内部的反对浪声,担心特务科若是失控,反而会对政府造成威胁。存有这种想法的高层人士不在少数,打算挟政治压力打压特务科特权地位的人也从来没少过。
现在所处的司法省里,就不乏这等人。
所以我们才被叫来这里。
“约定的时间到了吗?”绫辻老师问道。
“就快到了。”我看着手表回答。
我们站在大厅一角,等待来人。
我本想默默等待,嘴里却忍不住叨念起来。“真是的,唉……我一向认真对待工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呢。”绫辻老师面向前方说道。“不但被京极陷害,和特殊部队上演一场武打大戏,最后还将保护市民的正义士兵刺成昏迷不醒的重伤。这一切都是我们思虑不周加上你那半吊子异能所招致的惨剧。不过,既然你是认真办事,就不该受到责备,他们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老师。”我转头瞪了绫辻老师一眼。“你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
“不然要怎么说?‘别在意,你还是个新人,下次小心点就好了’这样吗?”绫辻老师的表情严厉。“如果你的只是是市警的办公人员就算了,这么说也无妨,但人命没有‘下次’。”
我说不出话。老师说得没错。”
秘密机关“异能特务”的情报员,几乎都是异能者。放眼政府,没有其他异能者隶属率这么高的组织存在。我也是情报员之一,拥有只有我能使用的异能。
至于这异能是否有用或强大嘛——那就很难说了。
因为,我的异能不听我使唤。
我的异能栖宿在脚下的影子里,几乎没有固定形状。这捉摸不透的异能生命体,就像一道本身带有自我意志的影子。勉强知道的,只有那怪物长着一对山羊角,用双脚行走,攻击时使用黑色镰刀。其他关于这家伙的一切都不清楚,我甚至连他的外表都没定睛细看过。当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叫那家伙“影之仔”。
他现在也躲在我的影子里,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我也不清楚他何时会出现,又会攻击谁。
甚至搞不懂他是敌是友。
有时走在路上,我还会感觉到来自影中的视线,全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住在我体内的怪物。
潜藏在日常生活中的某种异常。
“老师。”我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异能该有多好?”
“真是个非常成熟的问题呢。”绫辻老师说道。“我可以回答,但不认为像你那么幼稚的人听得懂。想问这么高级的问题,起码先得苦恼个十年。你发现自己有异能几年了?”
我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数字。
“……五年了。”
“人类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故获得异能,这目前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