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城小姐,过去发生的数起国外爆炸事件中,有没有连爆炸经过都被记录下来的报导影片?」
「不……应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爆炸,被波及的人根本无暇拍摄影片才对。」
「正常来说是这样啦。可是这封威胁信里的形容,确切地描写出爆炸后的街头。而且就这形容来看,似乎是爆炸过了数分钟后的情况。这个人会不会是在放置炸弹后逃走,接着又回现场去?所以才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你的意思是……过去放炸弹的犯人也是这个『苍之使徒』?」
若是如此,就能锁定犯人的形象。炸弹专家,过去发生爆炸事件时人在国外,现在已经进入日本的人物。不过——
「不行,光是这些还不够。」
「为什么?」
「因为你跷班所以不知道,公安和军警的合作单位早已清查过国内的炸弹制造专家。结果无人涉嫌。他们表示在国内的候选名单上,找不到拥有能够杀伤数百人程度的高纯度炸药精制技术,却没被监视其行动的制造技术者。话虽如此,也不可能现在开始一一访查在国内的外国人。」
「喔呵呵。」太宰露出贼笑。
「干嘛笑得那么恶心。」
「有时甚至能请军警协助的知名侦探社,也是有看不到的名单。那就是国外情报机关的情报啦。他们一定掌握了过去炸弹事件的嫌犯。」
「国外情报机关?」
说到国外情报机关,美国中央情报局、美国国家安全局和英国秘密情报局等最为人知。为了母国的安全及繁荣,在各国隐藏身份进行秘密活动。不过——
「国外情报机关怎么可能会为了日本的民间企业,自动交出自己的秘密情报。而且重点是,你有熟人在情报机关吗?」
「没有。」
「看吧。」
「不过,我知道去哪里能够找到他们喔。」
——我有不好的预感。
就这样,我们执行秘密潜入大使馆的作战。
太宰拟定的计划很单纯。
在大使馆内引发骚动。
要是一切顺利,高层人士会为了收拾事态而同意接见,然后再跟那名高官交涉。对在国外活动的情报员来说,母国大使馆是安全的据点。大使馆必定和情报员有连系。
的确是既冒失又强硬的手段。
不过太宰拟定的这项计策,确实为走投无路的调查带来一丝希望。
和太宰工作的时候,他不时展现的思考速度和深度令我瞠目结舌。太宰这个人深不见底,甚至让人体验到潜藏在那些特立独行背后的某种冰冷——恶魔般的知性。
我实在不认为他是个毫无经历的流浪汉。每次问他他都将话题扯开,所以我没有逼问。但太宰是否有过令他感到愧疚的经历?而且还是某种非法的——
「欸——让我流亡啦——柜台的姐姐——!欸,看着我,听我说话——!不要把眼神移开,看着我——!没错,就是那个眼神!更专心地看着我!」
——不可能吧。他只不过是个笨蛋。
「呃,那么请先填写排队的资料……」柜台的女性心惊胆颤地取出申请单。
「那个我刚才就填过了!」太宰大吼大叫。当然是骗人的。「用这枝我爱用的钢笔,连小项目都写得密密麻麻。不过还是毫无进展,所以才直接过来谈判呀。」
太宰从胸前口袋拿出粗黑的钢笔,秀给对方看。
「我爱用的这枝钢笔,和中东某位独裁者用过的是同一款喔。很棒吧?你可以看看。喏,很贵很重,非常难写呢。要我一再拿这枝笔来填写那些详细的资料,是会让人生气的耶。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认为这都要怪你用那种钢笔,不过我沉默地看着。
「姐姐,我是小说家,你看过我的书吗?下一个作品拿你当主角,所以让我跟上头的人说话啦。是我跟你一起殉情的故事。如果能够流亡,我一定会用这枝钢笔写出来。」
太宰装成三流作家的演技出奇地有模有样。我有预感,那家伙平常就是用这种手法来追求酒馆里的女性。
「欸,真的拜托你想想办法啦,这样下去不妙,我会被公安那些可怕的人杀了。就因为我在小说里高兴怎么写就怎么写。搞什么嘛,为什么只是写外务省的高官其实是戴假发,就非得被当局盯上不可呢。这是侵害言论自由,不能容许政府如此蛮横!也不准伪装头发!」
「喂,吵死了,小兄弟!我都听不见棒球转播了!还有,戴假发哪里不对了!」
戴着黑帽,在接待处的椅子上看棒球转播的白人嘶声大叫。不过那种程度的斥责不可能制止得了太宰。
「你说什么!是说到假发就生气的人不对!既然那么火大,不如一开始就把发亮的秃头展示在天底下!」
「那个,同行的先生,拜托……」混乱的职员朝我投以求救的眼光。不过不好意思啊,我会这么做也是为了要拯救人命。
「我是他的责任编辑。我能体谅身为职员的你的辛劳,但是就如你看到的,他这个人完全不听别人说话。只要拥有权限的文官直接下判断他就会死心,所以很抱歉,希望你能安排。」
「喔。」
已经被搞得精疲力竭,呈半呆滞状态的职员点过头后,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起身。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