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消灭阴摩罗鬼了。」我这么说,木场扬起眉毛:
「你说啥?阴谋喽什么?」
「阴摩罗鬼。不知道的话去问中禅寺。我不懂复杂的事。」
「又是妖怪啊。」木场说,喝了口茶,「只要和那家伙打交道,每个人都会满嘴妖怪起来。我没想到连伊庭前辈也会这样哪。」
「有什么关系?我偶尔也会聊聊妖怪的。」
「老人家聊妖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顶着那张妖怪脸,你没资格说我。」
绣球花似乎在我不在的时候枯萎了一半。不过可能因为下过雨,剩下来的花看起来生气蓬勃。长满庭院的杂草也青翠无比,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好像对你很感激哪。」木场说。
「感激?谁?」
「搞错对象打电话给我的那个糊涂鬼的上司。」
「楢木吗?」我问。「就是他。」木场答道。
「你的事我跟他说过了。结果幸好接到电话的是你这种笨到家的怪胎,事情才能传到我耳里来哪。」
「听说打电话来的那个叫大鹰的家伙辞掉警察不干了,说什么事件的冲击太大。」
大鹰辞职了啊。
「他好像不太适合当刑警。」我说。
事实上的确不适合吧,或许辞职是做对了。
「总比被说适合当刑警要来得好吧。」木场说。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木场诧异地问我。
「所以就是……去消灭鸟啦。不过消灭的不是我,是你的那些怪朋友。」
「那个笨蛋和那个呆瓜吗?」
「那个笨蛋和那个呆瓜。不过我不晓得哪个是笨蛋、哪个是呆瓜。唔,不过最后砸坏那只鸟的是榎木津。」
「搞破坏的大部分都是那个呆瓜哪。」
「那笨蛋是中禅寺吗?」
「嗳,都是一群笨蛋啦。还有另一个废物吧?他没给你添麻烦吗?」
「关口吗?唔,他是个伤脑筋的家伙,但没惹什么麻烦。里村先回去了,不过还有侦讯工作,所以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回来的。」
「哎呀,被呆瓜废物笨蛋给同时缠住,前辈真是辛苦了。」木场骂道。
我想这个人八成也是同类。
「不过,他们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哪。」
「也是啦。那个……叫楢木的警部补也不晓得是目瞪口呆还是佩服,我说他们是我认识的人,他竟然叫我跟他们问好。我告诉他说,这种蠢差事打死我也不干。嗳,我想只有伊庭前辈应该要问声好,所以就这样过来了。」
「从院子进来是吧?干嘛不走玄关门?」
云雀在啼叫。
「有云雀呢。」木场说,「我听说……结果是过失致死,是这样吗?」
「是……用过失致死移送检方吗?」
的确没有任何杀意。不过是不是过失,就暂且不论了。
「我是这么听说的。说之前的案子也都是这样。听得我莫名其妙。我因为之前听了伊庭前辈的说明,更是一头雾水了。到底是什么情形?」
「你是来问这个的吗?干点正经事吧你。」
「有啦、有啦。」木场说,「辖区里最近乱哄哄的。大部分都是去支援二组。我不太会应付诈欺、流氓那类的。」
「你喜欢小偷杀人那些吗?」我问。
「是啊。」木场说道,「这些坏蛋,给我束手就擒!——我喜欢这种的。」
「坏蛋啊。最近也很少看到坏蛋了哪。看起来像坏蛋的都是些黑心政治家哪。」
毫无恶意的连续杀人事件……
没有恶人登场的凶恶犯罪……
没有凶手的案件。
——过失致死啊。
「中泽也真有一手哪。」我说。
「那是谁?」
「这次事件的搜查本部长。是个冲劲十足的家伙。唔,比起莫名世故的家伙,直性子的家伙要好得多了。说起来,中禅寺出现,他也不怎么吃惊哪。」
「那家伙很可疑嘛,他很会说对吧?」
「嗯,很会说。可是他连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场,也没有见过关系人,竟然能够看穿那么奇妙的事件。不……因为没有见过任何人,所以才看得出来吗?」
只要了解,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发生的事本身非常单纯。
可是,
「这是个可悲的事件。」我说,「虽然事件……每个都很可悲。」
「唔,我不追问详情了。」木场说,「听了大概也不懂吧。」
他不会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