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开口被遮蔽以后,广大的书斋显得更加冷清。
里面明明还有相当多的人。
中泽师出不利,似乎失去了攻击的矛头,歪着嘴巴瞪住公滋。楢木在寻思要如何开口。刑警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胤笃扶住鹤的台座,总算站了起来。
伊庭他……
「喂。」
重新来过似地,伊庭出声说道。
「公滋先生。说这话好像在怀疑你,不好意思,不过……你没撒谎吧?」
「喂,伊庭先生,要是这家伙撒谎,事情当然好解决多了,不过……唔,法医是你介绍的,你也有你的面子要顾嘛……」
「不是的,中泽警部,我不是那个意思。」
伊庭踩着慎重的脚步来到公滋面前,隔着白头鹤盯住伯爵。
伯爵站在书桌前。
只是站着。
只是……
——等一下,
我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如果我刚才的直观是正确的话……
那么我该如何理解公滋刚才的证词?
「我说啊……」
伊庭脸上挤满皱纹,用短短的手指频频搔着理短的斑白头发。公滋以有些空虚的眼神仰望伊庭。
「我说啊,公滋先生。」
他的口吻很沉稳。
「你……真的看到了吗?」
「看到……?我当然看到了啊。我看到了。」
「那是伯爵……呃……」
「所以就是伯爵和新娘……」
「过去的被害人,身上找不到性交的痕迹。」
「咦?」
「全部,三个人都是处女。」
「啊!」楢木叫道,「这、这么说来……」
「八年前也是这样吧。那……」
这次也是吧——伊庭说。
「公滋先生……」
公滋抬起头来。
「你……看到什么了?」
「啊……」
公滋的下巴脱力了,他半开着嘴巴。
「啊,呃……可是……」
「什么可是?我是在问你看到什么了?」
「是、是幽灵!」胤笃老人发出惨叫。
朝那里一看,老人再次瘫坐下去,浑身颤抖。
「你、你看到的一、一定是过去的情景。就、就跟我看到的一样。那是五十年前的情景。那个房间有过去的幽灵出没。没错,是记忆的幽灵。记、记忆在那、那个房间里凝结了!」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虽然中泽这么说……
警部显然也狼狈了。伊庭、楢木、公滋和胤笃老人,警官以及我……所有的人都完全被洋馆给吞没了。能够在这里毅然地存在的只有伯爵,还有鹤。
老人爬着,惊慌失措地靠近儿子。
「那、那个啊,公滋,就算同样是新娘……那也是早纪江啊。」
胤笃这么说,
颤抖不已。
「请不要胡闹了。」伯爵,
伯爵以那金属性的响亮声音说道。
我赫然一惊,因为伯爵的口吻严肃异常。
伯爵站在黑色的鹤——阴摩罗鬼前面,静静地,十分沉静地愤怒着。
看似高兴又像哀伤,彷若困窘,有些无助而又苦恼寂寞的表情,就这样转变为愤怒的形相。
「已矣哉……」
不堪听闻——伯爵说。
「《论语》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无耻。孔子说,行使权力去规范人心,或是以刑罚去威胁人民,使其服从,是愚者之行。那样一来,人民只会恐惧权力,试图逃避刑罚。会变成像公滋那种恬不知耻的人。你们警察是国家机关吧?然而从刚才开始,却不断地猜疑、恫喝、诡辩和威胁。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
伯爵摊开双手:
「公滋也是。父在观其志——你不知道这句话吗?你的父亲,胤笃叔公就在那里,现在就存在于你的面前。尽管如此,你却恣意妄为,无礼之至,对他的话语、他的心志、甚至是他的存在,一点敬意也没有。像你这种完全忘却孝道的人……我连看都看不下去。」
「罗、罗嗦!我从来没学过那种什么道德。我……
「这不是道德。」伯爵说,「你们所说的道德,不是原本意义的道德。那只是为了维持平均的日常性,暂时而且大抵普遍的存在方式。那是非原本的存在方式。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