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京极堂,不要说……
「是标本。」
雨声。
雨。
「是令堂的标本。」
啊啊。
「标……标本?」中泽大叫。
「是的。由良行房博士……要荣田庸治郎先生做了妻子的标本。」
「胡说八道!」中泽再一次大叫。
我了解他想大叫的心情。想要大叫、尖叫,
逃出这里。
「这、这太荒唐了,人、人类的标本……」
「这是事实,昨天制作标本的人亲口告诉我这件事。」
「啊啊……」
伊庭按住额头后退。
「我、我听过。我曾经……听说过这件事。我……」
「应该是吧。庸治郎先生说他做是做了,但终究还是无法承受,没多久就逃出这栋洋馆,销声匿迹。后来经过了许多年,他的罪恶意识仍然没有消失,不断地做着恶梦,神经完全衰弱了。不久后,庸治郎先生束手无策,去找伊庭先生……找你的夫人商量。」
「找、找淑子商量?」
「是的。一直隐藏踪迹的庸治郎先生搞坏了身体,为了寻找亲人,和菩提寺的住持连络。他就是那个时候得知淑子女士长大后和警察结了婚。本人说他做了近似自首的事,他对淑子女士说他做了人类的标本……」
「啊啊!」胤笃叫出声来,「那、那我看到的幽灵……是早纪江的标本吗!」
老人挤出声音似地说道,按住胸口蜷曲起来。
「这、这……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没错,非常愚蠢。事到如今,我们已无法得知行房先生的真意。可是他在那个阶段一定迷失,他试图永远保存妻子早纪江夫人的亡骸。从那个时候起……」
黑衣男子仰望天窗。
「这栋洋馆……就成了阴宅。」
阴宅,
死者居住的馆,
这里果然是一座巨大的灵庙。这栋馆是生者无法进入的圣域。所以造访这里的人,全都嗅到了死亡的气味。生者厌恶那种味道。为了生与死的罅隙而颤抖。人无法得知死。人只能够对照生来理解死。但是在这里,生与死的境界线大大地扭曲了。在这里,死者活着。
所以,
想要成为这栋馆的一员,想要成为伯爵的家人。
就非死不可。
我望向薰子。躺在棺中的,只是一具装饰得美丽的尸骸。只是一具为了纳入灵庙而归还的尸骸。
伯爵他,
——被尸骸养育成人。
「这简直疯了。」公滋呢喃道,「根本比我还要疯嘛!」
「是啊。公滋先生说的没错。但是这被当成理所当然之事,完全就是日常……伯爵就在这当中成长。」
「呜呜……」山形呻吟。
「山形先生,你应该知道才对。」
「小、小的……」
「栗林女士似乎知道。我刚才问过她了。她说有一段时期严格禁止进入鹭之间和鸦之间。但是伯爵……看到了。」
「只……」
山形颤抖地说。
「只有昂允老爷被允许进入,当然小的也……」
「你、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中泽怒吼。他的吼声已经不成声了。
「行房老爷说……幼子不识亲娘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才为了昂允少爷制作。小、小的……」
「那个标本怎么了?」
伊庭问。
「我想是明治四十年,昂允少爷五岁的端午节(※端午节在日本近世成为男童的节日,二次大战后更被制定为国定假日儿童节。)时,行房老爷亲自处分掉了……」
「为什么要处分掉?是他醒悟了吗?还是那真的是为了年幼的儿子——为了伯爵而做的?趁着儿子懂事前先处理掉吗?」
京极堂再次凝视黑色的鸟之女王,说,「伊庭先生,似乎都不是。」
「如果真的是为儿子着想,应该会再婚吧。」中泽接着说。
「是因为……我看到了吗……?」
胤笃身子前屈地抬起头来。
「因为我看到了,所以扔掉了吗?」
「不管怎么样,两岁到五岁的三年之间,伯爵一直看着丝毫不变的母亲。他会记得母亲,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然后那个母亲……一样突然不存在了。」
连一次,
都不知道真正的死……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