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12章

说,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意思是决心修养之人,绝对不能厌恶他人。说起来,我对财产一点兴趣也没有。虽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但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没错。这家伙——昂允的确很讨厌我,但我也是一样。他是我侄子的儿子,是本家的继承人,所以我关照他,但我们合不来。若说为什么合不来,因为这家伙对钱一点执着也没有。」

  老人用手杖指着伯爵,接着敲了几下地板。

  「这跟钱和怨恨没有关系。说起来,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公滋为什么要协助昂允的阴谋?如果说那个管家还是做饭阿婆站在昂允那边,那还没话说,但公滋可是我儿子哪。他何必……」

  「他是庶子。是妾生的孩子吧?」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不晓得你怎么想,可是我实在不认为公滋满足于他现在的境遇。平常的话,他就算当上有德商事的社长也不奇怪,可是你退居会长之后,那家伙还是一直在子公司转来转去,游手好闲。」

  「那是才能的问题。不是因为他是妾生的孩子,所以我对他差别待遇。说起来,我根本没有其他孩子可以跟公滋比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就只有他了。我就是这么想,才让原本不适合经商的他……」

  「那是你的说词吧!」警部喝道,「那种教条式的父母心,孩子是不会懂的。」

  要是心里想的事对方全都明白,世上就不会有什么犯罪了!——中泽警部歇斯底里地说。

  「胤笃先生,与人结怨这种事,总是莫名其妙又不知不觉的。要不然就不会有好心没好报这种说法了。自己明明是为对方好,却莫名其妙地遭到怀恨,这种事,世人就叫做好心没好报。」

  「就算是这样……把我介绍的新娘一个个杀掉,让我蒙受损失,世上哪有这种拐弯抹角的报复?杀人可是重罪哪。要是恨我,直接杀掉我不就好了?」

  「那样的话,事迹一下子就会败露了。」

  「哈!再三做这种事,败露的机率才高哪。杀了我的话,一次就了事了,花上二十几年杀上好几次……世上有哪个蠢蛋会下这种薄利又高风险的赌注?」

  「那是商人的想法。在这个地方啊,那种理所当然的常识是不通用的。旧华族这些家伙不懂一般常识,他们根本不会计算得失,这你也清楚得很吧!」

  我记得楢木曾经说过中泽讨厌华族,看样子是真的。

  「你说的没错。可是警部,警部先生,这次的事又怎么说?那个分校的女老师死了,我不痛也不痒,一点都不伤心哪。这样是要怎么报复我?啊?」

  「不就报复成功了吗?」中泽回道,「你自己刚才就说你困扰得很。要是自己人惹上刑案,招牌就会染上污点,不是吗?」

  「哪……哪有以自己被捕为前提的报复?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了。」

  「这可难说唷?或许唯独这一次,你儿子是被共犯给陷害了。他是牺牲品。不管怎么样,对这位伯爵大人来说,公滋先生都只是个下贱之徒罢了。」

  「别胡扯了。让共犯被抓,只会自取灭亡吧?被抓的人会一五一十全招出来啊。」

  老人敲打手杖。

  「漏洞百出哪。」中泽瞥向伯爵,「反正蓝图画得也很随便吧?过去只是碰巧顺利成功罢了……」

  警部仿佛独角戏的丑角般,在鹤群之间转转团,最后来到他厌恶的旧华族正前方。

  「我倒觉得这很像是上流人士会想出来的计划呢。而且佣人也都是绝对服从……再也没有比这更容易进行犯罪的状况了。」

  伯爵不晓得是不是哑口无言,他只是望着中泽警部。

  事实上……就像警部说的,这里不是一般的场所。虽然我不想把这里比喻为天上,不过我可以理解他想要以下界来形容外面世界的心情。

  但是……

  「中泽。」伊庭的声音响起,「我说这话可能是多管闲事,但你这样做,是不是过头了些?」

  小个子的伊庭从警官之间现身。

  「过头?」

  「这是滥用职权。没有任何证据,却拿着假设逼问关系者,这不是警官该做的事。成见是最要不得的,预设立场进行调查更是大忌。你那套说词,岂不是在一口咬定吗?用威胁逼出来的自白是无效的。」

  「伊庭先生,恕我冒昧提醒,刚才我们已经接到连络,说奥贯薰子毫无疑问是遭到他杀。就像你说的,案件标题变成杀人事件了。那么就有凶手存在。从物理方面来考虑,凶手就是这位……」

  警部指着伯爵。

  「伯爵大人,要不然就是他把凶手引进来。不管怎么样,由良昂允都脱不了关系,不对吗?虽然没有物证,但是现状除此之外,怎么样都别无可能,所以这也算是一种证据。不是吗?」

  「要是这样就逮得到人,我老早就逮到了。」

  「就是因为你逮不到,我现在才要来逮人。」

  「请不要吵了!」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不、不是这样的。呃……」

  我,

  完全无法说明。

  全身的血液集中在脸上,视野随着心脏的鼓动阵阵明灭。那个幻听,蜂鸟的振翅声充满了耳腔,我失去听觉,陷入视野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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