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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家人?我不明白,我现在依然混乱。或许这是我不明白的事。我对于从先父手中继承这个由良家,传承给下一代,没有任何疑问,深信这是正确的。换言之,这……是错误的吗?」
「不是的。」中禅寺说,「这个想法并没有错。当然,这样的想法会衍生出男尊女卑的性别歧视和阶级歧视,但根基于这样的想法的社会,确实在特定的场所、特定的时代发挥过十足的功能,因此无论它有多大的弊害,也不能一概予以否定。只是……」
京极堂说到这里,缄默不语。
接着他仰望黑色的鸟之女王。
「做得……真棒。」
「做得真棒……?」
「伯爵,这……是什么?」
「这……」
「这是你的家人,对吧?」
「是的。」伯爵答道。
「什、什么?」
这次公滋发出怪叫声来。
「别、别胡说了。这次再怎么样我都不相信了。喂,这什么家人……这不是鸟吗!」
公滋踹上白枕鹤的台座。
「这是鸟耶,鸟啊!而且都死了。这是标本啊。这可不是小鬼头玩家家酒,什么家人?听到那么多疯狂的胡言乱语,连听的人都要错乱了。给我差不多一点!」
差不多一点!——公滋再一次踢踹台座。
「公滋先生……标本就是鸟的尸体啊。」京极堂说。
「尸体……?那当然是啦。」
「听好了。这个人欠缺尸体这个概念。那么既然这些鸟像这样具有形体……」
京极堂指着丹顶鹤。
指着白枕鹤。指着黑鹤。指着白头鹤。
「就都是活着的,做为鸟活着。不,曾经活着……对吧?」
「它们活着,这些鸟……是我的家人。」
「你是认真的吗?」公滋蹲了下去。
「这……就是错误。」中禅寺说。
「这是……错误吗?」
「这部分……不能以不同两个字了事,因为死了五个人。」
没错,
这也是世间罕见的连续杀人事件。
伊庭问了:
「这个人……弄错了什么?」
「家人的存在方式……」
「弄错那种事就会死人吗?这……」
「喂,等一下。这……」
中泽挺直了背。
「不,不是吗?可是……喂,中禅寺,这、这种荒唐事……」
「中泽先生,请等一下。你应该是猜对了。的确是如此……但不可以急着做出结论。」
「还有……还有什么吗?」
中禅寺慢慢地走上前去。
然后黑衣男子说:
「我们必须谈谈伯爵的父亲……伊庭先生。」
「什……什么?」
「昨天,我去了伊庭先生的夫人——淑子女士娘家的菩提寺。我查了过去帐,看了系谱。因为市政机构的文件有缺损,查不出结果。我循着死者的记录回溯,但没有成果,不过隐居的前代住持还记得。」
「记得什么?」
「夫人的伯父——荣田庸治郎先生……」
中禅寺在棺木旁边暂时停步。
「荣田先生本人也还健在,听说他今年八十五岁了,住在松本。」
「那是……谁?」
「明治后半,住在二楼的鸦之间的……本领高超的标本师傅。」
「什、什么!」
伊庭发出未曾有过的大叫声。
「我老婆的伯父……是这栋馆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伊庭叫道,接着突然沉默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
「是照片。」
「照片?那张……」
「你持有的这栋洋馆的照片,本来是庸治郎先生的。」
「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明治二十年,这栋洋馆落成时拍的照片。上面拍到的是上上代当家公笃卿及夫人——也就是伯爵的祖母、当时十一岁的行房先生、当时二十岁的庸治郎先生,以及设计这栋洋馆的法国建筑师伯纳。」
「这样啊……」
「是的。我和这位名叫伯纳的外国建筑师似乎相当有缘。他已经作古了……不过今年春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