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活着这件事有什么样的意义……?」
我想知道,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关口蹙起眉头,放松的脸扭曲了。
「我……」
我还是无法回答——关口说。
「对我而言……世界只意味着我以外的事物。所以……」
「可是您存在于世界当中。」
「或……或许是吧,可是我……」
我没办法说明得很好——关口背过脸去。
关口应该知道,他应该掌握了真理,
他只是没办法把它置换为语言罢了。
我对这样的他很有好感。
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关口是野人。他绝不是君子。可是就像孔子所说的,教养并不一定只存在于文化当中。
我想听关口的话。
关口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说:
「我没办法做出让伯爵满意的回答。伯爵是不是对我评价过高了?我并没有那么……」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您现在一开始就画地自限了。我认为我绝对没有过大评价了您。」
「或……许吧。可是,我是个窝囊废,不只是现在,今后大概也无法判断任何事。我没有任何坚定的信念。活着的意义……」
「不是活着的意义。是活着这件事的意义。」
关口像要寻求什么似地微微举起双手,做出张动手指的动作,然后再次无力地垂下。接着他蹙起眉头,双颊微微绷紧。
世人应该会把这种表情视为厌恶的表情吧,因为这种表情非常酷似显示嫌恶的模样。可是,我想应该不是。
关口应该正感到嫌恶,说是憎恶也行。
可是关口讨厌、厌恶、蔑视的并不是我,而是包括我的一切,其中也包括了关口自己。
「有、什么不同?」
关口总算挤出这句话。
「例如,存在之物与存在不同,关口老师。存在之物存在这件事就是存在,对吧?如果要表示存在本身,就应该说存在这件事。不对吗?」
关口想了一会儿,说,「以我的方式来说,就是主体和主体所属的世界。」
——原来如此。
「听说有关恢复主体性的论争相当兴盛,关口老师也……」
「不,我不擅长哲学。什么确立近代性的自我是当务之急、必须做一个行动的、实践性的主体,我不喜欢这种论调,甚至是厌恶。」
「那么……关口老师所说的主体指的是什么?」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顶多……说是具备意志的人就可以了吧。」
「意志吗……?所谓意志,分为意与志的概念。朱子说:『志是公然主张要做底事,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也有人说志为公,因此意为私。换言之……」
「我不懂。」关口支吾地说。
「关口老师,您不觉得我们经常只靠着语感在对话吗?意志大多都被视为个人的事物,但它确实是发生于公的事物——人与所存在的场所的关系。当我们说『这是我的意志』时,那已经不是只属于那个人内部的问题了。」
「那是,呃……」
「活着的意义,是您想要继续存在而附加的理由,而活着这件事的意义,是您存在的理由……」
「请等一下。」
关口举起双手。
「对不起,我……呃,我不擅长议论,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进行这类远大而且崇高的对话……」
啊啊——关口突然中断。
「……不,呃,谈论这种话题比较好吗?呃……」
他在为我着想。
关口或许是来谈论薰子的,可是他害怕谈论薰子会挑起我的悲痛。他可能误会我是为了忘掉薰子而故意选择别的话题吧。
他顾虑到我的心情。
「我并不想逃避已经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忘掉薰子。」
即使痛苦,这也是现实——我说。
「所以刚才的问答……在我心中与薰子是直接连结在一起的。」
「这样啊……可是我这个人很脆弱,实在不适合做为议论的对象。我只是觉得悲伤,而且不甘心。此外的思考全部停止了。」
这……
我也是一样的。
「噫。」
话声吐漏出来。
「天丧予,天丧予……」
我大声朗诵。
「那是……」
「失去爱徒颜渊时,孔子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