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7章

  台版 转自 Lafrente(blog.sina.com.cn/makeinunovels)

  薰子的笑容拯救了我。

  与关口巽对话,让我预感将会有种种真知卓见出现,但是同时它也让盘踞在我心中的一抹不安增长了。

  我的想像似乎大致猜中了。

  关口这个人,一定是轻蔑着安宁,以不安为粮食而活。

  我可以切实地感觉到这一点。

  关口巽总是幻视着破灭,然后极端恐惧这个幻影成真。由于太过于恐惧,他连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都没办法。

  可是若不闭上眼睛,就无法得到平稳的日常。

  因此他厌恶日常。

  他轻蔑着平稳安宁、日常性的存在方式。

  可是关口并非从高处俯视,他的视线比任何人都要低。

  胆小的他,只是没办法背对不久后一定会造访的破灭,耽溺于惰眠罢了。

  过剩的自我保护,往往会转化为攻击。所以关口在某一面也是攻击性的。

  但是关口的情况,自我保护与攻击的关系是扭曲的。他的破坏冲动应该说是对于无法实现的自我保护的补偿吗?

  让他放弃自我保护的,是对于即将造访的破灭的确实预感。破灭应该可以视为消失——死亡。

  死,是存在者唯一绝对无法体验的一件事。对存在者而言,死永远都是未来。除了以将其视为预兆以外,没有其他知晓的方法。

  就像鬼神是不可知之物一样,死是不可知之事。

  一般认为,与死成对的概念是生。

  可是我不这么想。生包括了许多的下位概念。但是死并非如此。

  死是不可动摇的,而且孤高的,我认为时间才适合做为与死成对的概念。

  我们对时间一无所知,无法谈论,因为我们存在者无法客观地捕捉时间。

  体感客观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事。

  说「现在在这里」的时候,不可能锁定发言者什么时候在哪里。主观的时间总是在伸缩,完全不一定。顶多只能替换为长短这样的距离来谈论。可是不管多长或多短,一小时就是一小时,客观的时间并不会变化。

  唯有知道主观时间与客观时间之间的差距,是勉强可以了解时间的方法。为了知道这个差距,存在者必须计测客观的时间。

  客观的时间被认为是计测出来的数值,但是其实这个数值并不是计测时间本身所得到。计测到的是距离与速度,而不是时间。在空间中移动了多远,运动进行了多少的量,我们把这些替换为客观的时间。

  我们只能以现象的连续变化来认识时间这个概念,只能在空间与运动的关系性中定义时间。

  时间并非存在着,而是做为时间发生的事物,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谈论时间。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仍然置身于时间当中。只能够存在于时间当中的存在者,无法确认存在。因为存在这件事,就是活在时间之中。

  那么……

  过去、现在、未来这种老套的认识,在思考存在的时候,真的有用吗?我思忖。

  过去是已经过去的时间吗?若说过去,是去了哪里呢?

  如果未来指的是尚未来访的时间,那么它究竟是从哪里来访?

  指示现在的「当下」这个时间,到底表示什么……?

  现在在这里的我,和曾经在这里的我不同吗?

  将会在这里的我变成现在在这里的我时,现在在这里的我去了哪里……?

  定义现在的当下,是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的瞬间。以数值表示时间的时候,瞬间是零。严密的意义中的瞬间,无法测量运动,也无法测量距离。

  换言之,以时间来说,现在是无。

  这表示现在被切割为已经存在的现在,和即将到来的现在。

  对存在者而言,过去与未来都只是为了与现在区别而存在的存在。

  尽管如此,我们却往往把将来视为尚未到来的事物,并忘却过去地活在日常。

  模糊地预感到未来,将过去收进杂乱无章的彼方,只是被囚禁在眼前的事物,将它们塞进现在这种模糊的概念里,我们如此地自以为活着。

  这种存在方式是非原本的。

  不把过去视为过去,而是当成已经存在的现在,明确地反覆。不把未来视为未来,而是确实认识到它是即将存在的现在。如此一来,才能够彻底理解做为瞬间的现在这种原本的存在方式。

  幽明生死遵循相同的道理。

  所谓温故知新,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了解已经存在的现在——一般称为过去,就是指祭祀祖先这件事吧。

  因为已经存在的现在当中,包括了我这个自我形成以前的现在。没有这些,我不可能存在。

  然后即将存在的现在——一般称为未来,有鬼神等待着。

  鬼神——也就是非存在——死。

  敬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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