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有些拘束。所以我才想,老师会不会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薰子突然大声说,「对不起!」
「怎、怎么了?」
「不,我这样说,好像在说老师也出身低微一样……实在是,呃……」
我慌了起来。
毫无疑问,我一定又露出那种看起来怫然不悦的表情了。那只是处于忘我状态时放松的面无表情,但是完全没有话语陪衬,看起来就像不满一样。
「我、我才是出身下贱。我一点都不在意。呃,我……」
我一回头,
肩膀碰到薰子的上臂。我觉得我弄脏了薰子那个地方,惶恐万分。
「呃……」
「我只是一介教师。您这么恭敬,我会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虽然我了解您的心情……」
「哦……我似乎还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状况,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不,我理解我置身的状况,可是身体就是不习惯……」
说明得莫名其妙。
「那个叫榎木津的人也非常难以说明,他是个比由良伯爵更要奇矫的人物——啊啊,我这话并没有贬意……」
够贬低人的了,但是覆水难收。
「其实,我完全没有听到任何说明。」我说。
「胤笃先生和公滋先生不是向您说明了吗?」
「不,呃,他们以我了解状况为前提,说了许多事,但是我完全没有听说最重要的部分。不,我想他们可能认为我当然知道……」
这是废话。没有人会认为侦探的跟班笨到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更别说侦探本人是个连委托内容也不听,知道的事情也不讲的稀世大蠢蛋。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想吧。
「哎呀……」
薰子明朗地笑了。
「然后……您又遭遇到伯爵刚才的质问攻击?」
「呃,嗯。」
「这……真是难为您了。」薰子说道,笑得更愉快了,「我还这样笑,真是对不起。那么您一定很困窘吧?」
「该说是困窘还是……」
「我代替伯爵向您致歉。」薰子向我低头行礼。
「你、你不需要道歉……」
「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也是同罪。我真的很粗枝大叶。」
我觉得她已经够体贴入微了。不管怎么样,都是错过时机没说的我不对,追根究柢,都是榎木津不好。「我们走吧。」薰子说着,去到门前。
「我不太喜欢这个房间。」
「不喜欢?」
「嗯。虽然只是不习惯环境罢了。或许该说看不习惯比较正确。书斋就像图书馆一样,还比较……熟悉。」薰子说完后,自己接着说,「这样说很奇怪吧。」
不过我很轻易地理解了她的话。
走廊比室内更凉爽。
或许是走在前面的薰子的残香中和了闷热。那是香水还是花香,又或者是别的香味?我觉得来到这栋宅子以后,这时嗅觉第一次发挥了功能。
来到阶梯,可以看到楼下的整个大厅。
重新审视,那仍然是个巨大的空间,标本的数量也非比寻常。
「很惊人的标本吧?」薰子说,「我觉得这些标本非常贵重。但是我一说标本,伯爵就会露出奇怪的表情……」
「奇怪的表情?」
「伯爵出生时就有这些标本了,或许它们已经成了伯爵熟悉的风景的一部分。即使如此,看在我的眼里,这些东西仍然是珍贵的标本。」
「这些标本……很珍奇吧。」
「有些标本不只是珍奇两个字了得。不仅有在原产地才看得到的珍贵种类,甚至有绝种的鸟类标本在里面。」
「绝种?已经灭绝的鸟吗?」
「嗯。虽然伯爵不相信。」
薰子微微偏头,走下楼梯。
「就算我告诉他这种鸟已经绝种了,伯爵也会说它就在这里,根本没有绝种啊。而我详细地向他说明,他便惊讶地说:那么外面没有这种鸟吗?」
「呃……」
「伯爵的半生几乎是被隔离地生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薰子在楼梯途中停下脚步,望着大厅中央的水盘。
「听说伯爵有心脏疾患,成人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栋洋馆。不,与其说是没有离开过,倒不如说,他连亲戚以外的人都没有见过。」
「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地成长吗?」
「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这种事可能吗?」
我来到薰子旁边。我的个子很矮,肩膀恰好并排在相同的高度。
「大家都误会了。伯爵确实不谙世事,但他绝不愚昧,也不是没有常识。他既不高傲,也不自私。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