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知道二十年以前的事件吗?」
薰子露出不安的表情。
「嗯,那个人姓伊庭,已经退休了。我对他也记得很清楚。警方说几天前连络到他,询问了详细情形,昨天已正式委托他协助调查。」
「调查……?」
「调查八年前的命案。」薰子回答我,「过去的命案已经过了时效,但上次的事件,时效还没有过,因此原则上调查似乎仍然持续,虽然只是原则上。」
薰子稍微笑了一下。
「至少,」伯爵转向薰子,「如此一来,今晚外部的人没办法侵入我们的世界——这栋洋馆的内部了。姑且不论这能发挥多少效果,至少可以防范小偷吧。」
伯爵说。就像薰子刚才说的,伯爵在怀疑内部的人吧。
「不过……过去也没有任何外人入侵。警察和亲戚似乎都误会了,过去的命案并不是发生在婚礼当晚。」
「不是吗?」
婚礼之夜——我记得我是这么听说的。
「新娘都平安无事地活到早晨。然而……翌日她们却被夺走了。案件发生在婚礼隔天。」
伯爵转向薰子说「我一定会保护你。」然后他转向我。
「可以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吗?关口老师?」
为了伯爵……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请尽管吩咐。」我答道。
「感激不尽。」
伯爵抓起我的手,用双手握住。
为什么呢?我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可是……
老实说,我能做什么呢?
我的手掌感受着伯爵冰凉的体温,这么想道。我这种人能派上什么用场?我和复木津在这栋洋馆的内部确实是特异分子。但话说回来,我也不觉得我们能有什么用途。只是待在这里,条件就会改变——虽然是这样没错。
我望着站在黑鸟女王前的苍白伯爵,以及他凛然不屈的妻子。
这……
如果这是超越人智的事物所做出来的事……
预感总是诱发着不安。
反正都要死,人总是要死,我心中的忧郁团块如此呐喊着。
站在这里的新娘,是已经注定要死的未来的被害人。
哪有这种荒唐的理所当然之事?
「伯爵。」我第一次唤道,「请容我问个……愚蠢的问题。」
「请说。」
「我听说儒者是不谈论怪力乱神的……不过这次的事,呃,会不会是那类非人类的事物……」
我在问些什么?
我垂下头去,摇着头打消自己的愚问。
「啊,对不起。这是……我在妄想。」
「妄想……?」
「伯爵说,这只黑色的鹤是智慧的象征,是鹤中之王。的确,鹤在日本被视为吉祥的象征,我听说在西洋也被视为信仰的依归。只是,我……」
我……
「我似乎被不该有的妄念执着给攫住了……这只漆黑的巨鸟……看起来就像不祥的……」
不祥的鬼神——我说。
「这只鹤不是鬼神。」伯爵笑道,「而且鬼神并不是不祥的东西。」
「不是吗?」
「所谓鬼神,是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触、不可知的东西。因此不能够谈论,也不能够知道。」
「意思是……没有形体?」
「不是没有形体。没有形体的东西存在,这是矛盾的。所谓鬼神,也就是不存在之物——非存在。听好了,鬼神这种东西不存在,可是并不是没有鬼神。不存在的东西,就是鬼神。」
「不存在的东西……也就是只有概念存在,是吗?」
「有些不一样。」伯爵说,「存在者存在着。非存在者不存在。」
鬼神是不存在的——伯爵反覆说。
「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而朱子说,鬼是阴之灵,神是阳之灵。」
但是根本不必附加这些道理——伯爵大大地摊开双手。
「有鬼无鬼的论争,根本没有意义。鬼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以不存在这样的形式存在。就像论语中说的,敬鬼神而远之——只能够以敬而远之这样的方式去面对。」
因此……
「人会随着死亡变成鬼神。」
「人……会变成鬼神?」
「不复存在的话,就成了鬼神。换句话说,祭祀鬼神,也就是面对死亡。与存在者思考存在是同义的。」
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