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神也不明白究竟是不是真心,或许根本就是骗人的。所以要把心意代换成金钱,换成眼睛看得见的形式,提出证据,这就是香油钱。香油钱不是酬劳也不是礼金,而是决心的具体形式!懂了吗?」
那边那个人!——榎木津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说。
谈的明明是侦探酬劳而不是香油钱,但是听榎木津的口吻,简直把自己当成了神明似的。即使看到榎木津这样胡说八道,老人仍然不改殷勤的态度,频频点头,应着「所言甚是。」
「不愧是榎木津先生。怎么说,那已经是凡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境地了哪。」
「凡人是这个人。」
榎木津指着我,揶揄地说:
「他是猴子,所以是凡猴。我怎么样都无法像这个人一样,达到猴子的境地,真是羡慕万分。喏,小关……」
榎木津抬着下巴,稍微转头,从墨镜的隙缝间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窥看我的脸。
「……噢,你好像总算能说话了,你来负责跟这个人谈吧。」
「为……」
「没有什么为什么。」榎木津带着奇妙的抑扬顿挫说,「你不是为了慰劳我而被找来的吗?那就快点服侍我啊。你拿我的事务所的经费过来,却只会睡觉吃饭坐车发呆流汗失语,一点用也没有嘛。」
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大致上是这样没错,我无从反驳。
「喏,那边那个人。」
榎木津突然身体一晃,上身前屈。
「接下来这个小关会听你说话,你就尽情地倾诉你的满腔热情吧。你们一定很谈得来的。」
「呃、请问……」
「我要睡了。」
「如、如果您要休息……」
老人应该是想要拍手叫人,但是他的双手还没有接触,榎木津已经说「我睡这里就好了。」再次仰起上身。
老人可能是楞住了,双手只是非常轻微地「碰」地拍了一下。与他夸大的动作相比,声音显得雷声大雨点小,尽管如此,管家仍然一声「打扰了。」走进门来。
我吓到了。
他的听觉竟如此敏锐吗?还是他紧贴在墙壁上偷听我们说话?——我一瞬间这么怀疑,但说穿了没什么,管家背后有两名女佣,其中一个手中捧着摆有茶壶的银色托盘。只是佣人时机凑巧地送红茶进来罢了。
「山形,太慢了。榎木津先生他……」
上身后仰,或者说,已经睡着了。
「榎木津先生身体欠安吗?这可不好。」管家略略屈膝,手足无措。从动作来判断,这个管家应该不是坏人吧。那种难看的动作,只有好人做得出来。当然,这是我的偏见。
老人瞥了一眼管家无谓的动作,然后慢慢地转向侦探说:
「榎木津先生,请移驾有寝具的房间。」
没有回答。
老人的视线自动转向坐在旁边的我,这是无言的质问。
我别开视线。刚才都不小心脱口说出没有意义的话来了,事到如今也不能假装我不会说话。
「榎木津先生?」老人再一次轻声呼唤,然后说,「这是怎么了呢?」
他当然是在问我。
「啊……」
真不晓得是为什么,我不禁窥看起管家的脸色。这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是在向他求救,但我一定露出了哀求的表情。管家露出极其怜悯的表情。
虽然那看起来也像是「谁理你」的表情。
「没、没关系。」
我比管家更慌张数十倍,视线到处游移地说。
「没关系……意思是?」
「让、让他睡在这里就行了。呃,你的话……」
结果还是由我来听吗?
我瞟了榎木津一眼。
「他、他的身体还……」
这是我刚才也说过的话。
「榎木津先生还是相当不舒服吗?」管家说,「胤笃先生,是不是该请个医生呢?」
「医生?这里的医生根本是庸医,不行、不行。就算是老交情了,我还是得说他跟巫医没什么两样,干脆叫兽医还差不多。要叫由我来叫。我会吩咐公滋去连络,你别插手。呃……」
老人再次望向我。
他的视线勒紧了我。他的眼神说着,「我得跟这种人说话吗?」和之前哈腰搓手的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你是……」
「我叫关口。」我答道。
「关口啊。关口先生,榎木津先生是……」
「呃,那个……」
他只是在睡觉而已——我不能这么说,也不能说榎木津说他只要闭着眼睛就会想睡。至于他的视力一衰退,就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就算看不见也会闭着眼睛,这种话就算撕裂我的嘴巴也不能说。
「不要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