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我,我就只能顾着睡觉了。我已经开始想睡了。」
侦探瞎说道,再次窝进沙发里,脸抬向天花板。
「我了解了。哎呀,不愧是榎木津先生。侦探酬劳的部分,我会与奉赞会商量,这一两天就回覆您,然后我们再签定正式契约。什么事都该照生意的规矩来哪……」
老人所想的正式委托,和榎木津所要求的好好地委托,之间似乎也有着相当大的龃龉。老人步履矍铄地走到门前,说:
「我就去叫管家过来。嗳,您的身体也教人担心,请千万不要勉强……需要什么,我们会立刻准备,什么事都请尽管吩咐。」
「我会吩咐。」
榎木津神气地应道,放松脖子。
老人轻轻点头,打开房门,「山形、山形」地叫着,走了出去。
门扉的铰链沉重的倾轧声,以及房门「砰」地关上的声音之后,
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幻听和视野狭窄都复原了。我进入这个房间以后,似乎第一次处在能够正常运用五官的状态。榎木津还是一样放松得像个死人。
「榎兄。」
他完全不答腔。
「真是的……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根本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无法理解的我太愚蠢了吗?」
「你不就是愚蠢吗?」
这一点无庸置疑——榎木津说:
「但是你无法理解,不是因为你愚蠢,刚才那个人也相当愚蠢。」
「你讲话也太毒了,他可是委托人哪,而且还是某家大公司经营者吧?」
「所以才愚蠢。」
「为什么?」
「你太愚蠢了。」复木津说道,微微收起下巴,「没道理说经营公司就不愚蠢吧?我父亲就是个最佳范本。你以为全世界究竟有多少个经营者?如果他们全都聪明,就等于世上大半的贤者都跑去经营公司了,不是吗?贤者不一定都会去搞经营。卖豆腐的和卖金鱼的里头也有许多聪明人啊。同样地,愚蠢的经营者多如牛毛。」
「可是那个人……」
「他太罗嗦了。」榎木津说,「而且都是废话,废话。话拖得那么长,会让人高兴的只有说书的跟和尚而已。」
「那……又不是废话……」
是废话,只是为了敷衍场面。
榎木津再次放松脖子。
「而且那个人又不是什么委托人,他根本没有委托我什么。他叫我解决,可是也没说要解决什么,叫我防范,我怎么知道要防范什么啊?说起来,把我叫来的也不是他啊。和寅说什么孑孓、秘诀的才是委托人。」
「是伯爵啦,伯爵。」
「就是那个爵。」
榎木津邋遢地伸出右手,用鼻子哼笑了一声。
「不过我看不见,也不晓得是哪个爵啦。」
「真受不了你。你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说什么解决?你不是仔细听说过原委才答应下来的吗?」
「答应的是我,但听到说明的是益蛋。」
「益蛋?」
「就是那个笨蛋王八蛋啦。」榎木津说。
他是在说侦探助手益田吧。榎木津不仅记不住别人的名字,还随心所欲地乱叫一通。和寅是秘书兼打杂的安和寅吉,我则是小关。至于他的总角之交木场修太郎——他是个刑警——更是从来没有被他正经叫过。话说回来,榎木津一般都是乱叫些笨蛋王八蛋这类唾骂,但他似乎改变路线了。
「他被降级到益蛋王八蛋啦。」榎木津嚷嚷着。我并不觉得益蛋王八蛋这种称呼比笨蛋王八蛋等级更糟,但在榎木津的标准中,或许是比较低等的。
「就算听到说明的是益田,答应的还是榎兄你自己啊。这样太过分了。」
是不听清楚就答应的人不好。
「益田一定也跟你说明了吧,连我都听到大致的内容了。」
「这么说来,他好像有说什么,但是我怎么可能听得懂那种蠢蛋的话?完全不得要领。他怎么会蠢成这样呢?」
「才没那回事,我就好好地……」
嫁进去的新娘会死……
被诅咒的伯爵家……
由良昂允……
听懂了。
「所以你来听不就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得懂的人去听,那样快多了。但是结果呢?那家伙难得有你在听,却只会罗哩罗嗦地东拉西扯,一点重要的事也不提。幽灵的事也是,最后也变得不了了之。」
「没人听得懂啦。你说幽灵,到底是在说什么?」
榎木津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可是他不是说什么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吗?我记得他有说啊。」
「那……那不是在说伯爵过世的母亲没享到半点福就突然过世,这样下去她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