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相比,自己却为了糊口而饱尝辛酸,不断地努力。他了解只靠名声就想赚钱的公家做生意的方式行不通,奔波劳碌地工作。
最后,这个老人应该获得了相符合的成果。
以克服自卑感为动力而获得成功的例子,古今中外俯拾皆是,但是我觉得即使最后成功,自卑感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克服的。
这些伤会留下来。
伤口会愈合,疼痛也会消失,却会留下痕迹。
老人应该相当自豪自己的生活方式,哥哥和侄子的生活方式才是应该唾弃的。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释怀。更别说自己现在都已经成了一族的长老,为何还得遭到低人一等的对待?老人是否感受到了这样的愤怒?
我如此想着。
老人好一会儿怫然不悦,不久后开口了:
「我以叔公的身分,劝了昂允好几次,叫他好好效法榎木津先生。」
「效法……榎木津先生?」
也难怪我会一头雾水。
因为我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不过,我实际上看到的并非英杰榎木津干麿,而是他的不肖子礼二郎。看着他这个儿子,我一点都不觉得羡慕或赞叹,根本无从兴起效法的念头。看到榎木津,我想到的只有麻烦、吵闹、丢人、荒唐这种程度的事。
「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老人大声说道,「他根本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听说他曾经见过榎木津前子爵一次,但是榎木津前子爵的伟大……」
「没那种东西!」
突然一声大叫。
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根本没那种东西,你真是误会大了!」
是榎木津。
「榎、榎兄,你醒着吗?」
「当然醒着!」
榎木津猛地起身,伸出右手在桌子上摸索。他一摸到完全凉掉的红茶,便锵锵碰撞地一边泼出茶水,一边拿起,一口气喝光了。
「凉掉了。」
「啊,我立刻叫人泡新的过来……」
「不必,我喜欢凉的。」
榎木津摸索着想要把杯子放回茶托,但可能是估计错误,结果杯子「锵」地撞到茶托边缘,就这么摆到旁边。
一想到看似昂贵的餐具可能会被他打破,我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但笨拙的我也无从帮起。
老人大为狼狈。
「呃,您……一直都在听吗?」
「一直?不晓得哪。你一直大声呼喊我那个笨父亲的名字,把我给弄醒了。我一听到干麿这两个刺耳的字,就莫名地想发飘!」
「发飙?」
「发飙。那个怪家伙在给自己的小孩拍照时,会在小孩子头上堆石子哪。被那种家伙养大的我,内心留下了极深的创伤。」
「可、可是榎木津先生,令尊……」
「令跟尊都太多余了。」
「什么?」
「我是说,他的确是我父亲,但不是什么令啊尊的。」
榎木津打开双脚,屈身向前。
「不管怎么样,你误会了。效法我也就算了,叫人家去效法我父亲,根本是大错特错,究极大错。我那个疯颠父亲都多大年纪了,还外宿去抓蟋蟀,带小乌龟去谈生意,效法那种人,会身败名裂的。」
「小乌龟……?」
「没错,乌龟。」榎木津说着,抬起头来。
然后他维持看着老人头上一带的姿势,就这样静止了。他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还是老样子,那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动作吧。
「唔唔。」
「怎、怎么了吗?不、不管这个,既然榎木津先生醒了,马上来谈谈委托的事……」
「咦?你们讲了那么久,事情还没谈完吗!我还以为你全部都告诉这个小关,已经在闲聊了,所以才起来的。既然还没有讲完,那我要继续睡了……」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侦探。
胤笃老人也是,他可能是判断跟我没办法谈正事吧。刚才那些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说穿了都是为了等榎木津醒来的串场话罢了。
可是榎木津却蹙起粗浓的眉毛,依然静止不动。我不知道他墨镜底下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唔唔。」
「呃、怎、怎么了吗?」
「那是幽灵吗?」
「什么?」
我垂下头去。
这个没常识的侦探,什么话不好说,怎么偏偏说起这种话来?
「不是吗?」榎木津纳闷地偏头,「哦,古今东西谈论幽灵的人不少,但遗憾的是,我连一次都没有看过。」
「原、原来如此。然、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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