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回来,你也一脸哀伤。我好像问过你,为什么你老是这么一脸忧愁?
是什么时候去了?
你这么说了:
因为你一脸厌倦,表示碰到案件的人有了悲伤的遭遇,你一脸高兴,表示又产生了一个罪犯……
没错,
从此以后,我就在妻子面前戴上了假面具。
也不再提案子的事了。在妻子面前,我只是努力地默不吭声,面无表情。
我非常努力地不让她看出我带回了事件的污泥。
若问妻子悲伤的表情是否稍减了一些,事实上并没有改变。
那不是可以隐瞒到底的东西。什么污泥、剩余,那种东西可以托给别人,也可以扔掉。但是刻画在身上的伤口,却只能带回家来。
妻子可能看透我的伤口了。
所以我完全不和妻子提起案子的事……
——不,
我曾经提过。
我好像只向妻子提起鸟城的命案。
我只和妻子说过由良家的命案。
老妻的亡骸浮现在我的脑里。
里村帮忙缝合的遗体,
还有所有新娘的尸体,
宛如沉睡一般。
毫无抵抗的,
尸骸。
「对了。」
「什么?」
木场探出身体。
「的确有件事……怎么样都教人费解。」
「教人费解?」
「嗯。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也不是谜团,只是我觉得纳闷而已:和事件本身应该没有关系。」
「意思是……无关紧要吗?」
没错,无关紧要。
虽然无关紧要。
「这事有点低俗,不过根据验尸结果,遭到杀害的新娘……全都找不到任何性交的痕迹。」
木场扬起两边的眉毛。
「那是……初夜的隔天早晨吧?」
「对。嗳,我想人家可能有什么隐情,所以第一次命案的时候,也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啊,三个新娘都是如此,不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吗?」
「或许……是很奇怪吧。」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跟事件没有关系。只是,这件事在当时的刑警办公室里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刑警就是喜欢下流话题嘛。什么伯爵爱好男色,为了隐瞒这件事才杀害新娘,还是什么伯爵性无能,被新娘指责这件事,才痛下杀手。」
「真的有这些可能性吗?」
「就跟你说没有啦。伯爵这个人简直就是超凡出世。他小时候似乎身体不好,所以也不无性无能的可能,但是没有任何可以和杀人连结在一起的要素。而且啊,就算嫁到的丈夫性无能,女人会把丈夫责备到让对方恼羞成怒的地步吗?碰上这种事,所有的女人都会唾骂男人吗?还是伯爵娶到的女人全是这种的?」
「没那种事吧?」木场说,「娼妓的话,就会道歉说是自己的错哪。」
「你只经验过娼妓啊?」我这么调侃,结果木场在鼻子上挤出皱纹来。
「这样的话,连续重覆个三四次,果然教人在意呢。」
「当然会在意啦。两次也就算了,超过三次,那简直就像笑话。俗话说逢三必中,没想到第三次还是一样哪。」
「俗话也说事不过三呢。」
「不管怎么样,总之是超过三次了。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没有什么不同。唔,后面两次怎样我不知道,不过前面三次都像在看同一出戏似的,一模一样。我反倒是觉得……」
吸血鬼。
「那是什么?」木场反问。
「斯拉夫还是哪里的妖魅啦,说什么会吸人的鲜血和精气,长生不死。」
那全无血色的脸,
不会年老的贵族。
「又是妖怪啊。」木场露出吃不消的表情来,「那新娘是供品吗?简直是妖怪狒狒(※传说年老的狒狒会成妖。在岩见重太郎传说中的妖怪狒狒,要求人们献出年轻女子做为供品。)嘛。」
「怎么?你要像岩见重太郎(※民间传说中有名的豪杰,桃山时代的武将。传说岩见重太郎曾经漫游诸国,消灭作恶的狒狒及大蛇等怪物。)那样,去斩妖除魔吗?真不愧是武士。」
「哈,妖怪的话,不是找武士,应该请阴阳师吧?这才是该轮到中禅寺出马才对。」
中禅寺……
「那个人是旧书商吧?」
「旧书商,我看那只是业余嗜好吧。他的本职是弥宜(※神社的神职。)。」
「弥宜?他是神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