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如此还是没有应答,于是她战战兢兢地抓住门把。
「门当然开了。伯爵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上锁。打开房门一看,新娘躺在床铺上。女佣说着:『太太,我送红茶过来了。』把红茶摆到床铺旁边的小几上……」
我觉得不太对劲……
女佣这么对我说。
「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啦。你刚才不也说过吗?死人的表情……」
「是死的啊……」
「当然是死的啦,人都死了嘛。」
那个时候,
新娘已经成了遗体。女佣发现异变,急忙跑去找管家。
不是去找主人,而是先找管家,好像单纯是因为厨房比杂物间更近。
这段期间……昂允一直在杂物间里物色花瓶,与他一起挑选花瓶的其他女佣证明了此事。
管家飞奔至现场,然后惊愕地封锁房间,命令女佣叫警察,自己则通知主人以及在走廊两侧房间过夜的众亲戚。管家会封锁房间,似乎是因为察觉到这可能是杀人事件。
「是保存现场吗?」
「唔,是吧。直到警官赶到前,没有任何人进入房间。伯爵听到管家通知,好像也完全不相信。他只是不当一回事地说『别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地继续挑他的花瓶去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如果伯爵是凶手……的情况。」
「你是问我,如果伯爵是凶手,会采取那种行动吗?」
「是啊。不只是杀人,罪犯几乎都会隐瞒自己的罪行。不是会藏匿尸体、湮灭证据,就是会捏造不在场证明。明明迟早会曝光,还是会动手脚。至少也会逃离现场吧。要是逃不掉,就会慌张,会狼狈、掩饰、撒谎。不是吗?」
「唔……一般人的确会这样呢。」
「不一般的人会更巧妙地隐蔽吧。听好了,伯爵这个人虽然古怪,但可不是个笨蛋。他是个学者,脑子也很聪明。你别忘了这一点哪。」
木场用力扭曲他的小嘴巴:
「我讨厌聪明的家伙。什么学者、科学家的,我最痛恨那种爱卖弄道理的家伙了。」
「他的确很爱卖弄道理。如果用以前的说法来说,那个由良昂允是个儒学者。我是不清楚他在做些什么,不过他说他在研究儒学。」
「子曰什么的那个吗?」
「正适合武士,不是吗?」我说。
「我……不擅长那类德道啊,修身之类的东西。」
「我看你根本没有什么擅长的吧。听好了,木场老弟,由良伯爵怎么样都可以让自己站在更有利的位置。如果他要撒谎,什么样的谎都能撒,想要事后动手脚也完全没问题。说起来,一个人会去娶自己想要杀掉的女人吗?」
「这……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这场戏的风险也太大了。嗳,就算退让百步,假设真是如此,那么他何必好死不死选在只有两人独处的初夜隔天早上杀人?怎么样都会招来怀疑嘛。他应该有更多机会的。」
「有时候是碰巧吵架还是什么,勃然大怒,一时冲动而失手杀人啊。」
「嗳,夫妇嘛,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如果是一时冲动,失手杀人,那他是杀完人之后又冷静下来吗?然后一直静静地等到有人来叫门,那么,他为什么又采取那么奇怪的行动?」
「奇怪的行动……?」
「管家来叫人的时候,一般人会开门吗?」
「所以那是伪装……」
「那是我们的解释。可是尽管做了这种伪装,结果伯爵连门也没锁就离开房间了喔?而且还事先命令佣人端来早餐啊、红茶的。这种行动简直是在叫人来发现遗体。他根本不晓得离开房间以后,女佣什么时候会过来。要是他一出门女佣就过来的话,那就变成凶手除了伯爵以外别无他人了。做这种蠢事,有什么意义?」
「会不会是希望别人发现尸体?」
「那样的话,为什么又让管家看到被害人好似活着的样子?如果事情就像你说的,那也算是一种伪装吧?如果是让别人误以为被害人还活着,然后锁上房门,远走高飞,那还可以理解。」
这种情况,就变成是在争取逃亡的时间吧。让第三者目击到被害人彷佛活着的模样,上锁之后逃走——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还容易理解。
房门没办法看出是从里面还是外面上锁的。如果在这种状况下上锁,默默地消失,当然大家都会认为主人待在室内吧。佣人十分顺从。如果吩咐说他想暂时独处,更不会有人随便闯入吧。可是,
伯爵做的事完全相反。
他叫人,没有锁门,也没有逃走。
有这种杀人犯吗?
而且,
「你知道……杀人犯最怕的是什么吗?」
木场露出诧异的表情。
「杀人犯最怕的不是警察也不是法院,而是尸体啊。」
尸体……
自己杀害的对象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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