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说的是小时候,我现在可是市民的楷模。」
「什么楷模,你现在不就在摸鱼吗?不要什么事都拿自己当标准。」
木场老实地不回嘴。
「嗳,也不只你一个,我也是一样。人只能拿自己当标准去看世间哪。可是啊,每个人心中的尺都不一样。有布尺也有曲尺,没有一把和别人的完全吻合。」
「你说的是没错……」
「我说啊,木场老弟,贫穷不是罪恶,但是贫穷往往会带来罪恶。不管是谎话还是虚伪,都是迫于必要,不得已才做的吧?如果芋头多得是,你也不会去偷摸人家的芋头了吧?」
——没错,
居住的世界不同。
「如果养育成就算挨骂也会老实反省的性格,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做错事,都不会想去隐瞒的。会隐瞒,都是因为不想挨骂啊。」
「世上有哪个小鬼头愿意挨骂吗?」
「有啊。世界大得很,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我这样……过着刁钻的人生。由良伯爵这个人啊……」
人虽然怪,
「却是个表里如一,正直而且聪明的人啊。」
——不,正因为如此,
伯爵才显得奇怪。
就算一个人再怎么表里如一,只要是人,多少都会有一些阴暗面。只要站在光芒下,里侧就会出现阴影。即使如此还是没有阴影的话,还是只能说是奇特了。
而且,如果是个不经事的幼儿也就罢了,成长到一定年龄的人,怎么样都不得不清浊皆容。我认为一个人不管是什么身分或境遇,都一定如此。但是伯爵这个人,恐怕连一滴浊水都没有碰过。
——他没有邪念。
同时,伯爵一定认为别人也没有这种东西。所以,
——所以伯爵不会年老吗?
第一次命案时,第二次命案时,还有第三次都是。
由良伯爵丝毫没有改变。当然,或许他的皱纹增加了一些,长出了几根白发,但是与我破败的程度相对照,那种些微的变化,根本算不上变化。
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一个老废物了。
那个人一定……
「伯爵不会说谎。」我说,「更进一步说,那个管家也不是个会做伪证的人。他似乎誓死效忠主人,一开始我们强烈怀疑他,可是……」
「你是说,他没有胆子说谎?」
「他不是有胆量谋骗他人的家伙。这可不是刑警的直觉之类的暧昧不明的东西……」
「我知道。」木场说,「鹰眼伊庭银,看人的眼光没话说。我信任你。」
「就算被你信任也没啥好高兴的。嗳,三次案子里,我总共侦讯了那个管家十二、三次,但那个人简直就是方正不阿、刚毅木讷、忠厚老实的象征。他的确是效忠主人,但是他也没有胆量欺骗警察。」
「简单说……就是那种不敢忤逆权力的人,天生的下人骨头吗?」
「笨蛋,哪有那种东西?才没有什么天生的下人呢。可是哪,说得露骨一点……就是个胆小鬼吧。每个人都怕警察嘛。我们警察就是要被人讨厌才有戏唱,才故意摆出惹人厌的态度。我和你一样,长得一副凶恶面孔,没那么容易被骗倒的。」
你瞒不了我的眼睛……
这是我当刑警时的口头禅。
那个……胆小的秃头管家如此陈述:
他说伯爵要求送红茶之后,叫他稍等,暂时关上了门。可能是认为就算是忠实的仆役,让别人看见新娘穿着睡衣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成体统吧。关于这件事,管家也提出类似的意见,说他事实上就不知该往哪儿看才好。
于是管家朝着关上的门深深地一礼,等待主人的指示。
他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
「五分钟吗?」
「伯爵本人说,那段期间他整理了一下服装和凌乱的寝具,他这个人很一丝不苟。然后向新娘招呼了一声……」
管家也听见招呼声了,大概是「我很快回来。」之类的话。话声未落,房门再次打开。伯爵合拢睡袍,整齐地绑上腰带,走了出来。
「他到底出来做什么?」
「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干什么去了?好像是要帮花瓶换水,还是要插花之类的吧。哦……」
伯爵说,「前晚收到的花束一直摆着,都快枯萎了。」亲自出来拿花瓶。
「房间里有自来水唷。也有洗手台和厕所,甚至有浴室,可是室内没有花瓶。所以他出来找合适的花瓶,好像是这样吧。」
管家对主人说,花瓶由他去拿就行了,但伯爵说想亲自挑选妻子会喜欢的样式,前往一楼的杂物间——应该不是这么称呼吧。
另一方面,管家到厨房去了。
就在管家抵达厨房约十分钟后。
女佣捧着托盘,上面摆着伯爵吩咐的红茶,前往现场。
女佣敲门,但没有回应。
女佣等了一会儿,再一次出声。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