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对我来说,修饰事件的词语,比起欲望、爱情、怨恨等习以为常的宣传标语,更该说是夏天。我觉得夏天更要贴切多了。
那个时候,我也这么说了,这完全只是牢骚。
「这说明真是一点都不符合逻辑呢。」我辩解道,然后道歉,「我不擅长说明。」
「嗯。」那个人像个慈祥老人般点点头。然后他说,「读过您的小说后,我觉得可以了解。您的小说不是浪漫主义,也不是俗恶、情色丑怪的怪奇趣味。既不鄙俗也不高尚,一点逻辑也没有。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小说。」
是吗?连作者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写些什么、在写些什么——我这么说。
「啊哈哈,这个好。」那个人笑了,「就像您说的,我的人生或许也要变成故事了呢。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像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那个人说着,频频眨眼。
「前几天……」
然后,那个人唐突地提到他前几天见到了一个奇妙的人。
奇妙,
他这么形容。
「真的很奇妙。不,或许……是不祥。」
不祥,
他还这么形容。
「那个人说是透过侦探作家俱乐部某会员的介绍,前来拜访我位在成城的家。他自称是哲学家还是诗人,是旧华族。」
旧华族,他的确这么说。
「他住在信州最近形成的湖……白桦湖吗?住在湖畔……他说他战后开始读起侦探小说,无论如何都想亲眼见上作者一面。」
我不懂读者想要见作者的心理。
「这我也不太懂呢。」那个人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他好像遭到乱步先生拒绝,所以才找到我这儿来了。」
乱步先生——那个人这么说,他说的应该是江户川乱步。当时我闻言心想,那个不知名的某人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礼之徒。我觉得读了小说,就想见作者一面这样的想法本身就非常狂妄,而且突然就找上乱步,真是太荒唐了。
我说出我的想法,那个人一瞬间楞了一下,「是啊,或许吧。」他有些脱力地回答。
「哦,他会找我,是因为我前年写的小说中有没落贵族登场……唔,这种理由也实在称不上理由呢。然后啊……那个人,名字……」
名字……
好像叫由良昂允吧。
我记得,
我记得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他说那个奇妙而不祥的人物,名字就叫做——由良昂允。
「您知道吗?」那个人问道。我当然没见过。不过,
那个时候,我是不是问了他:
「那个人也写小说吗……?」
——为什么我会这么问?
那是因为……对,那个时候我已经……
我已经听说过那个名字了。
不,应该说是我看过吗?没错。
我在刊载我的作品的唯一一本杂志《近代文艺》上,曾经看过好几次那个名字——由良昂允。
我早就知道由良伯爵了。
接着那个人如此评论由良伯爵:
「本人说他是个诗人,但是刊登在他送我的杂志上面的作品,若要说的话,那篇文章比较接近小说。我事后读了一下,他的作品真的相当诡异。可是那不是怪奇小说,也不能说是纯文学。对对对,」
和您的作风有些神似呢——那个人说。
他说,由良昂允的作品像我的作品。
我知道由良昂允的名字,但没有读过他的作品。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读,那个时候当然也没有读过。但是我不认为这个世上会有谁的作风与我相同,现在依然不觉得。
「是吗……?」我想我嚣张地这么应道。
「不,像这样和您一聊,我觉得两位的资质似乎相差颇多。」那个人说,「怎么说呢?我觉得在难以分类这一点,两位的作品很像。唔,您表现出一副自己毫无逻辑可言的态度,不过由良先生的言行举止反倒是让我有种充满逻辑、冷酷的印象呢。」
我认为他这番见解应该是正确的,不管再怎么放宽标准来看,我都是个欠缺逻辑的人。
「然后呢,」那个人接着说,「他说他可以了解诡计。」
了解诡计?我不懂意思,所以如此反问。我当成是那是可以看穿诡计这样的意思。
「应该是可以理解解谜乐趣这样的意思吧。虽然常有人说小说不需要那种机智猜谜般的东西,不过他对此没有疑问。他说,即使是机械诡计类的作品,只要真相能够像精密计算般分毫不差地被解开,就让他感到痛快不已。」
看样子,那人的意思是能够理解侦探小说中的诡计趣味。
「然后呢,」那个人又接着说,「然后他还说,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些,人际关系的摩擦所产生的微妙心理纠葛、邂逅的喜悦和离别的伤悲、爱恋、怜惜、憎恨、怨恨等等这类……嗳,就是喜怒哀乐吧,说这些他也了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