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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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柜子里隔成三层,仔细一看,每一层都有那种小鸟。颜色和形状微妙地不同。即使同种,也不同属吗?

  腹部延伸出铁丝,底下的台座贴着金属名牌。

  是拉丁语吗?好像有点不一样。

  字迹已经模糊,再加上玻璃反射干扰,我无法辨读。

  视线游移。

  台座旁边摆着纸卡.

  卡片上以流丽的毛笔字写着疑似名称的文字。

  红玉蜂鸟。

  上面这么写。

  第二层是黄玉蜂鸟。第三层是青玉蜂鸟。(※黄玉蜂鸟即赤叉尾蜂鸟,青玉蜂鸟即棕喉红嘴蜂鸟。为保留其宝石意象,依原文汉字翻译。)

  红玉、黄玉、青玉。

  它们各自冠有宝石的名称。的确,被称为红玉的蜂鸟喉咙底下是鲜红色的。

  青玉蜂鸟的躯体是亮丽的绿色,黄玉蜂鸟则有着红蓝绿三种鲜艳的色彩,我不知道是哪个部分让它被比拟成黄宝石。

  颜色好美。

  ——是蜂鸟啊。

  嘴喙很细,就像锥子一般。

  我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物。蜂这个名称是从何而来呢?总不可能是它的嘴巴像蜜蜂一样会螫人吧?

  记载着红玉蜂鸟的纸卡上,除了名称以外,还以细小的字体写了一些备忘。

  ——此为林奈(※卡尔·冯·林奈(Carl von Linne,一七〇七~一七七八),瑞典博物学家,为现代生物学分类命名的创始人。)所记Trochilus也。然Trochilus为鹪鹩之希腊名,非蜂鸟也。和名蜂鸟为英名humminbird之意译。法兰西国称蝇鸟也。

  上面这么记载。

  为何把humminir译为蜂鸟,让人大惑不解,但看法兰西把它比拟为苍蝇,或许有什么这样取名的理由吧。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蜂鸟那大概是玻璃珠的账珠。

  于是……

  脑袋深处再次响起那种幻听。

  不是耳鸣,还是形容为幻听比较正确。

  是金属声吗?不,是虫的振翅声吗?

  有点不同。

  我连那是不是声音都不确定。只有我的听觉发生反应,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声音在响,牢气凝然闲寂。

  ——这……

  我再次陷入狭窄的视野。

  我只看得见两颗小巧的玻璃珠。

  ——鸟眼。

  拒绝着我的恐怖眼睛。

  ——不对,

  这只是玻璃珠。是被嵌入加工尸体中的人造石头。它什么都没看,也未拒绝任何事物。

  我没有被拒绝。

  头好痛。鸟眼软趴趴地弯曲,与我挠弯的脸重叠在一起。不行。

  ——我要疯了。

  我闭上眼睛。

  如果只看得见这种东西,倒不如什么都不要看。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脑中被胡搅一通。幻听从头盖骨中被驱赶出来,移动到胸腔。不协调音激起了恶心。

  腰部到背后被一股难以忍受的不快感所覆盖。我再也无法忍耐,回到豪华得不适合我、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的椅子上。我靠在坚硬的椅背上,深深地叹息。

  ——我,

  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总觉得哪里出了错。

  我……还病着。证据就是,我的精神与肉体都还疲倦不堪,不是吗?我现在也还病着,没那么简单就能痊愈。稍早之前,别说是与人见面了,我连正常说话都办不到啊。

  然而我为什么……

  我后悔了。

  然后我望向床铺,

  茫茫然地望着搁在上面的鞋底。

  可笑的情景。那个,

  ——榎木津,

  都是因为榎木津把我拖出来。

  与其说是怨恨,我更觉得难受。

  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让心静下来,得冷静下来才行。

  要不然我会毁了我自己的。

  ——我根本,

  我根本没有好。

  这么一想,我转瞬间后退了。

  摆过去,荡回来,一眨眼就要坠落了。

  平常心这种东西,绝非坚若磐石。它非常地轻薄,就像轻轻覆盖在不安上的一层薄膜。外表看起来十分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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