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br />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我听说成濑家的餐厅要改建成柏青哥店。我以为又是空穴来风,但听到成濑在凉亭说他放弃升学时,我相信传闻是真的。

  我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虽然我根本无暇为别人操心,但仍然想为成濑做点什么。

  心灰意冷的成濑似乎也放弃了内心的抱负,我甚至觉得,他原本就没有抱负。难道是我为了克服现状,把刚好坐在前面却没什么机会聊天的男生,往理想的方向解释吗?

  这就像是幻想纵火。

  一个星期后,我像往常一样在凉亭里发呆,发现黑暗之中,有一个地方特别亮,那不是灯光,而是——火光。我揉了好几次眼睛,以为是希望城堡着火的想法太强烈,看到了幻影,但火光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旺。

  城堡着火了!

  我不顾一切地冲下坡道,焦味扑鼻而来,烟雾渗入了眼睛。火光就在前方,但离城堡还很远,着火的是成濑家的餐厅。消防车还没有来,已经有人聚集围观了。我和送报的阿姨擦身而过。

  当我继续往前走时,发现成濑站在那里。他直直地站在火星会飘到的地方,站在餐厅正门前看着它付之一炬。

  火是他放的。他为了让重要的地方永远属于自己,所以才放了火。

  我走到成濑身旁,轻触他的手臂。当我触碰着他的手时,眼前的火焰烧进了我的心中,城堡、母亲、父亲和那个女人统统烧了起来。消失吧!消失吧!烧个精光吧!谢谢你救了我。

  成濑,成濑,成濑——我能为你做什么?

  ——西崎,送你的礼物。这是我们在南方岛屿遇见的公主送我的贝壳,放在耳朵旁,或许可以听见公主爱的呢喃哦!

  安藤果真把奈央子送他的贝壳转赠给西崎。我也觉得这种东西不值得收藏,转手送给了西崎。

  「西崎,虽然我不管你是鸟、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总觉得陷在自我陶醉中写的小说无法吸引人,你太少外出了,偶尔也写一下别人出的主题吧!」

  安藤经常在喝酒时劝西崎不妨先毕业,再去找份工作,把小说当成兴趣,有时候却会向他提供写小说的建议。也许他希望别人和他交朋友,只是无法坦白说出口。最好的证明就是他经常看不起我,当初邀他时,也说他没空,但结果还是学了将棋、浮潜,还和我一起去清洁公司打工。

  如果跟他说,希望可以保住「野原庄」,他恐怕嘴上会说卖了岂不更好,以后房东爷爷也可以住在有专人照顾的豪宅,最后却率先行动。更何况,他已经和野口先生混熟了,更会义不容辞地这么做,搞不好会马上去找野口先生商量对策。野口先生对他的信赖远远超过对我的,所以他出马应该比较好搞定。

  假设野口先生的父亲已经决定要出售「绿大楼」了,那该怎么办?「绿大楼」的房东是野口先生的父亲。不知道野口家的父子关系如何,但如果我遇到相同的情况,恐怕无法去说服父亲,因为我和他无法沟通。况且,万一由于这件事而导致父子关系恶化,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野口先生可能会责怪是安藤害他惹了这些麻烦。安藤好不容易获得那家公司的内定,如果在进公司之前就披上司讨厌,他多年的努力都泡汤了。所以,绝对不能把安藤卷进来。

  我把野口夫妇的事告诉西崎时,他惊呼简直是奇迹。他说,虽然他想完成房东爷爷的心愿,但没想到真的这么顺利。我仔细一问,才知道西崎在调查野口先生的经历时,发现他参加了珊瑚保育团体,西崎决定用来当作鼓励我考取浮潜执照的藉口。

  「因为你之前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考执照,而且即使考到了,若是只做清洁作业也很无聊。但你又说,如果只是因为兴趣去浮潜太浪费钱了,你向来很省,所以要让你有足够的理由花钱。」

  「那为什么要去冲绳?」

  「你不是和安藤玩得很开心吗?对他来说,需要有理由才愿意出去玩。我比你们虚长几岁,很希望你们在一起。你觉得安藤怎么样?我觉得他很不错,而且他很有前途,应该会照顾你。」

  西崎的想法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却失算了。

  我和安藤的确很合得来,但我难以想像我们以后会交往。我想起在石垣岛遇到的野口先生和奈央子,然后,用安藤和我代替他们。我绝对不可能跟在安藤的身后挽着他的手,也不会用指尖戳他,向他撒娇。他不会养我,也不可能买项链或昂贵的精华液给我。我要的东西都必须靠自己。

  况且,如果把这些想法告诉安藤的话,一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西崎,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高兴就好。」

  西崎顾左右而言他,笑得很开心。

  然后,我们认为既然「交友作战」一切顺利,那就应该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我说,遇到野口先生这种类型的人,最好表现出诚心拜托,请他帮忙的态度。西崎提议,不妨写一封信感谢他邀请我和安藤去吃饭,顺便说有事想和野口先生商量,因为除了他以外,找不到其他人商量。

  在寄给野口先生的信中,最后还加了一句:「请不要告诉安藤。」两天后,野口先生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于是,我们约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我告诉他,有人想要收购我来东京后住了多年的公寓「野原庄」,房东爷爷拒绝多次,但业者死缠烂打,一次又一次上门。最近,我得知附近还有一栋房子也不愿意被收购,那栋大楼叫「绿大楼」,一查资料,发现房东的名字叫野口喜一郎。虽然这个名字很平常,但那个人似乎很有名,我心想野口先生或许认识,所以就来找他商量。

  原本担心他会察觉我一开始就是为这个目的接近他,但野口先生的父亲名下的大楼和土地散布在东京各地,所以野口先生只说了一句:「哦,原来是那里的房子。」似乎并没有起疑。

  听野口先生说,「绿大楼」是他父亲在泡沫经济时代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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