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时的地价是目前的几十倍,如果没有达到当初买进时的价格,他父亲绝对不会脱手。而且,「小东京」(暂名)的候选地点还有其他两个地方,业者也打算在新地铁路线公布后,再决定之后的方针。
我完全不了解这些情况,房东爷爷应该也不知道。
野口先生叫我不必担心,还答应我只要有新情况,他会随时通知我。
「对了,你为什么叫我不要告诉安藤?」
「因为你很重人情,如果我和安藤一起找你商量,万一你觉得这件事很烦,也可能会为了即将进入同一家公司的安藤而勉强答应帮忙,这样就太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很庆幸安藤不在。虽然这不算是交换人情,但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可是也要瞒着安藤。你能不能当我下将棋的智囊?」
「我没那么厉害,恐怕当不了什么智囊。」
「你和安藤下棋时谁赢?」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输过。」
「那就够了。」
野口先生在石垣岛和安藤下棋时输了,难道他想复仇吗?如果只是当作嗜好,我之前累积的那些资料还足以应付。不过,最近这种功能似乎有点退化,以前总是有清晰而深刻的图像进入大脑,最近经常变成模糊的照片。
安藤还有一个月就要搬离「野原庄」了。我正在为他煮他最爱的萝卜卤鰤鱼时,他突然来我家,叫我去帮别人代班,因为原本和他一起打工的田中突然肚子痛。黎明前的办公大楼,我们经常在这个时间打扫办公大楼,但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扫不完?我一路上发着牢骚,跟着他走进员工电梯。我们来到了顶楼。
每当站在高楼的屋顶上,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不是因为想坐吊车才会在这里打工吗?你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必须在离开那栋公寓前还你的人情。」
说着,他从专门装清洁公司发的清扫工具袋子里,拿出浮潜用配重带,上面有十公斤的配重。他叫我绑在身上,原来这样就可以解决体重的问题。
我慢慢走上了吊车,安藤把吊车稍微下降,停了下来。
当我转向外侧时,刚才一片蓝色的天空下方飘过几条白丝,然后渐渐地向上空扩散。由于朝霭的关系,看不到地面,会以为自己站在云端,站在高得吓人的地方。这楝大楼离地面两百五十公尺左右,比岛上的凉亭更高。
岛上最高的青景山比东京铁塔稍低。原来,我一直站在输给人工铁塔的山上,而且在半山腰祈愿可以望见大海的远方。
——我看到大海了。
我对安藤说了我能够想到的所有话,但仍然觉得意犹未尽。除了一句「谢谢」,我似乎说不出其他的。
一阵风吹过,吊车摇晃起来,我的身体好像被往上吸,重心也不稳。啊!吓死了。我一看安藤,只见他一派轻松地站在原地,难怪公司的人不让我搭吊车。
安藤应该可以迈向一个我遥不可及的世界,我既羡慕,又为他感到高兴。刚才摇晃时,我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工作服的下摆,是不是,只要我紧紧抓着,他就会再度带着我前往我自己无法去的地方?
不,因为在吊车上,所以我抓着他的衣服,他没有吭气。如果走在路上,我靠在他身上,他一定会生气地说:「自己站好!」他只是因为要离开野原庄了才带我来这里,却让我感到如此幸福。
我能为安藤望所做的,就是松开手,对他说声:「加油。」目送他离开。任何人都不能阻碍安藤。
十年后——
经过了十年的岁月,我发现一件事。当年,我和成濑一起看着熊熊火光,觉得烧光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我将奖学金申请书交给成濑,按了五次自动铅笔代表「衷·心·感·谢·你」后,去向父亲低了头。我离开小岛后,以为自己从零开始,展开了新生活。
在我离开小岛后,母亲青梅竹马的王子立刻出现,照理说,令我烦心的问题也都解决了。
但是,当我每次都煮一大锅菜,装在保鲜盒里塞满整个冰箱时,我想我应该还没有走出阴霾。因为和安藤、西崎一起住在野原庄,我才渐渐走出了那段日子。在安藤带我坐吊车后,我和他一起回到了公寓,觉得肚子好饿,便把冰箱里做好的菜统统吃光了。即使看到冰箱内空空荡荡的,我也不觉得嘴里有沙沙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去居家修缮中心买了一个电锅回来,也邀了安藤和西崎,三个人一起吃火锅。从今以后,我要吃多少煮多少。我把这个决心告诉了房东爷爷,问他有什么想吃的,他开心地说:「真是太好了。」
我以为房东爷爷说「真是太好了」,是指他以后可以点他喜欢吃的东西,但又觉得他应该已经察觉到如果家中没有足够的食物,我就会感到不安的症状。他得知我终于摆脱了这种困扰,所以才说「真是太好了」。没错,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我只正常了几个月。
有一天,我三坪大的房间内多了一张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