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 不,可能只是笔芯卡住了。但是,自从那次火灾后,杉下没有再拿诘将棋来找我。

  我不敢主动找她。久而久之,即使擦身而过时,我们也故意不看对方。

  在我离开小岛前,辗转听人说,杉下也考进了东京的大学,总算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多亏有杉下,我才能离开小岛,继续求学。虽然我还没有把感谢说出口,但至少应该加倍努力,有朝一日重逢时,可以骄傲地向她报告近况……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却遗忘了这种想法。

  我很少去学校,整天赌马、打柏青哥,打工只是为了填补输钱导致的手头拮据。毕业后的工作也没有着落,从四月开始就可能沦为打工族,但在她面前却大谈特谈「夏堤耶·广田」的事,试图表现出自己也很努力,甚至还和她分享了去外送到府时遇过的美好经验。

  「——那位太太因为车祸不良于行后,几乎很少说话。但那天吃着我们餐厅的餐点时,一睑怀念地说:『我记得那天下了雪。』或是:『在那天的回家路上,我们第一次牵手。』结果,那位先生哭了出来,我也忍不住跟着流眼泪。」

  那并不是我信口开河。能够勾起往日回忆的料理实在太美好了,当天晚上,我还曾经认真考虑要不要改读料理的专科学校。但我之所以觉得自己太卑鄙,是因为我想藉此来掩饰自己的窝囊,不过这件事却差一点露出马脚。

  杉下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认真地听我说,这更令我感到局促不安。如果可以请她到「夏堤耶·广田」用餐做为道谢,不,不是为了弥补过去,而是带着展望未来的心情……我暗自这么想着,从皮夹里拿出了餐厅的名片。

  「如果你有兴趣,这张名片给你。」

  我嘴太笨了,她会以为我叫她自掏腰包来店里吃饭。

  「如果我预约的话,会由你送上门吗?」

  她的回答很难和刚才同学会时,她说「好久没喝真正的啤酒了」这种小家子气的话联想在一起。当她收起名片时,顺便拿出了记事本,似乎在确认日期。

  当然,很乐意为你服务。你要点一人份吗?还是打算央求你男朋友买单?不敢问这些问题的我果然很窝囊。

  「野原庄」一○二——那天晚上相互交换的住址上这么写着。

  因为打工的关系,新年过后,我三号就回到了东京。那是我回到东京的第三天。

  开完同学会之后,我整天都想着将棋的事。不,应该说整天都在想杉下。有时候,我会实际在将棋盘上走棋,或是和爷爷下棋时,按照杉下给我的棋谱上的方式进攻,结果爷爷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我见到了曙光。

  「你看了电视教育台的将棋教室吗?」

  按理应该会输的那盘棋子配置,正是那个节目在半年前所介绍的某某棋王的「破振飞车战术」。虽然爷爷把那个节目录下来之后,隔天会重复看好几次,但他居然可以记得半年前的节目,实在太厉害了。总之,爷爷这次帮了大忙。

  我想,杉下也是受到了诱导。和杉下对战的对手知道她把这个什么什么战术背了下来,所以从序盘开始,就诱导杉下走这个棋路,再用伪装成弃子的步和桂马(注:日本将棋中的棋子,「桂马」相当于象棋中的马,「步」相当于卒)将死她。

  要赶快告诉杉下。我心情激动地打电话给她,她说她已经回东京了。我说可能要花一点时间解释,她问我,改天要不要去她家。

  「野玫瑰庄」(注:「野玫瑰庄」的发音和「野原庄」相同,所以成濑误以为是「野玫瑰庄」)。我住的地方叫「立花公寓」,听名字的话,她住的公寓似乎比较时尚(?),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从车站走去她家时,看到沿途高楼林立,觉得距离车站五分钟的环境应该很不错……但是走进从大马路上几乎看不到的小巷内,连续左转两次后,看见了一栋让我纳闷可能是电影布景的两层楼木造破公寓。

  当然,如果在小岛上,这种房子就不足为奇了。

  楼梯扶手上挂了一块写着「野原庄」的旧木牌。

  一楼的二号室。只要稍微用力应该就能踹开的门口旁,装了一个小门铃,我按了门铃后,她立刻出来应门。她没有化妆,穿了一件朴素的洋装。

  铺着榻杨米的三坪大房间内,如果没有那台笔电,会以为走进了昭和年代的时光隧道。但是,这种朴素让我回想起她在小岛上的岁月,比起上次见面时,更令我感到怀念。

  她的生活这么清苦,也许都是我的错。

  不,房间里有一件格格不入的家具,由于放在位于门口死角的位置,一开始我没有发现。

  那叫梳妆台吗?梳妆台的做工很扎实,木制外框上有着精细的雕刻,如果放在欧洲的城堡里,应该感觉相得益彰。还是说,因为这个看起来很昂贵的梳妆台上胡乱地堆放著书和杂志,而让人觉得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如果你不介意,就坐这里吧!」

  暖炉桌。她吃饭、看书或做作业时,应该都坐在这张桌前。正中央摆着摺叠式将棋盘和放了将棋的塑胶盒。眼前是装了咖啡的马克杯,已经加好牛奶和砂糖。

  「我完全不觉得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上次同学会时,也不会觉得很久没见面了,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

  她的话意味深长。不,或许言者无心,只是听者有意。在她家和她独处时,我的心跳加速,为了不让她察觉,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打开了棋盘。

  排好棋子后,我就像电视上播的将棋教室那样钜细靡遗地解释。我觉得对手在诱导杉下,让我觉得对方似乎在轻视她,于是我问杉下,是不是她一心想要用破振飞车战术,被对方察觉了,想要将计就计。

  「哦,原来是这样。」她专心地看着棋盘。

  「将棋和诘将棋不同,如果想要直接运用在诘将棋中学会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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