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产生感情的证明吧。」
「……像脱缰野马的问题人物竟然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呀,真了不起!」
凯文语带轻蔑,亚蓝正想发怒时,凯文却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没有必要使用威胁的手段,我绝对禁止使用可能出现死伤者的方式,只要继续发动攻击让朱德他们寝食难安就够了,听懂了没!」
凯文口气强硬地撂下这句话后,便走下石阶。
亚蓝则继续坐在第一层石阶上目送凯文离去的背影。
(凯文这家伙……)
他原本看起来就像单薄瘦弱的「十五岁少年」,在化为日本人的肉体后,身材变得更加纤细,他湿润的发丝紧贴在颈子上,不久就消失在烟雨迷濛的道路尽头。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凯文毕竟是亚蓝的学长,论能力亚蓝根本无法与他匹敌,凯文的责任感比一般人重,坚持凡事都要亲自解决,并且充满气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凯文碰到了让他的决意逐渐软化的对手。
这就是亚蓝眼中看到的事实。
——因为我一直想和你做朋友!
(嘉手纳奏……那家伙。)
冰冷的雨水打在肩膀上,凯文边走边将手伸向插在右腿的皮制刀鞘中的〈黑曜石刀〉。
(那家伙的存在远比〈太阳神护身术〉还要难对付。)
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凯文对亚蓝说的话只有一半是真心话,例如器官移植,凯文早就明白生命并非平等,人们捐赠大笔金钱只为了解救一个小生命,并透过报章媒体大肆报导、传为美谈,因此,凯文对于醉心于这种作法的人们非常不以为然,他只要感受到世界上先进国家的傲气就会忍不住生起气来。
(所以才会有一种被他戳到痛处的感觉。)
——有些人连想动一下也没办法!
——如果可以不用死,我当然会选择活下去!
从当事者的角度来看,最重要的是眼前有没有可以活下去的选项,就是这么简单,面临死亡的人所感受到的迫切感和国家存亡无关,奏不但承认了自己「傲慢」的心态,同时也点醒了凯文。
面对诉讼着『我想活下去』的奏时,凯文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居高临下看待事物的证据。)
不,如果抛开当事者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情的话,那家伙或许只是想说服自己「我的行为是最正当、最客观的」也不一定。
他并不冲动,也不害怕。
凯文想了想后露出苦笑。
(……杀人凶手根本没有生气的权力。)
凯文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时的感觉依然残留在手上,亲手射杀那个人——「黑色心脏」的主人时的,那一瞬间的触感。
当时,凯文搭上弓箭,将箭头瞄准那个人的头部,他在事前就以爆裂物引发恐怖行动造成附近骚动,使现场混乱,原本打算趁乱解决一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察觉了暗杀者凯文的气息。
那个人看到了拉满弓的自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非常惊讶。
(之后……他笑了。)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不过,或许只是因为过度惊讶使他的嘴角看起来好像在笑,凯文感到背脊发凉,现在想想,那个人或许是拥有就算头部遭到攻击也能活下去的自信吧。
只要黑色心脏没事,自己就不会死……
当时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直到现在,依旧像梦魇似地挥之不去。
(果然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这不是借口,那颗心脏在呐喊,它是「邪恶」之物。
正因为凯文比任何人都接近那个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所以更是无法置之不理。
这不只关乎到一个部族的生死,还可能危害全人类……
雨不可能再变成雪了。
凯文突然停下脚步,沿着青梅老街眺望两旁的景色,令人怀念的电影看板传达出怀旧的日本面貌,覆盖在霭霭白雪下的城市美不胜收,凯文觉得自己好像忽然看到了古代驿站那熙来攘往的人们的幻影。
(导师朱德……)
脑海中浮现出导师的话,凯文将手放在右肩上,那里有被导师的利爪狠狠留下的烧烫伤痕,朱德或许早就知道这点,所以在当时才会故意瞄准右肩吧。到底是什么因素将凯文推向反叛之路呢?
对自己坦承以对之后,凯文确定了他的决心没有动摇。
不过……
奏拚命控诉的眼神无法从记忆中消失。
(朋友啊……)
*
「咦!你已经可以出院了吗?」
奏和朱德终于到达医院,但是仁美阿姨已经早一步抵达,正和艾札克一起收拾东西准备要回家,艾札克一边穿上仁美阿姨带来的替换衣物,一边说道:
「嗯,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没有任何异状,总不能再这样打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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