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别的什么人一样。
兰加·修多鲁曼纪念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阿兹玛即吾妻弘庸医生。奏的心脏移植手术执刀医生的担当人物。
然而这副落魄模样是怎么回事。
脸颊一下子消瘦得干瘪了下去,塌陷的眼窝周围是很重的黑眼圈。没怎么好好梳理的头发中的白发很惹眼。皮肤失去了光泽,肉眼即能看到的皱纹也增加了,简直就和老头没什么分别。就像是在什么地方流浪了好几天似的,裹着一身脏衣服,无法想象出他曾有过德国的心脏外科医生那段光辉的经历。
在艾扎克身旁的瞳叔母怯怯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在德国的阿兹玛医生是一位踌躇满志、一身锐气的外科医生,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看上去很年轻的一个人,现在却老了二十岁似的。让他只不过数日没见就憔悴成这个样子的事情,绝对不寻常。
确实,曾听说过他因为奏的手术而一时身体崩溃接受休养的事情。病情恢复进展缓慢,所以奏出院时也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阿兹玛医生,他们让你回国了吗。”
这么问道的是艾扎克,坐在沙发里的阿兹玛看上去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即使面对面坐着,他的视线也始终只是在桌面上游移而已。
“身体状况,在那之后……”
“……对不住了……”
阿兹玛医生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重复着这句话。
“……是我的错……我的……”
艾扎克与瞳叔母面面相觑。一点也不像是处于普通精神状态的样子。艾扎克仔细地打量着阿兹玛,慢慢探出身子,慎重地问道:
“您这是到底在指什么事情。”
“……”
“不可以做那台移植手术的话,是什么意思。”
环抱着双手的阿兹玛,膝盖以上的部分都在颤抖,看上去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似的。
“……那粒心脏……”
“心脏?”
“——黑色的……”
艾扎克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所谓的心脏是指捐赠者的心脏吗?”
阿兹玛双目圆睁,微微颤抖着。变得不安的瞳叔母用强硬的口气问道:
“究竟是什么意思,捐赠者的心脏是否能成为移植用脏器,在移植前都做过判定了不是吗?”
“……正如您所说,瞳阿姨。摘出时的判定是该脏器没有任何问题。阿兹玛医生,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个坠落事故而导致捐赠者的心脏受到什么损伤了吗?”
“损伤什么的……没有。一点也没有。”
用像蚊子嗡鸣一样的声音,阿兹玛医生回答道。
“哪里都没有。然而,那粒心脏却在冰盒里跳动着。”
“跳动着?”
受到惊吓的瞳叔母看着艾扎克。艾扎克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被摘出的心脏,注入心肌保护液之后就会停止跳动。直到移植终了,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否则心脏不可能跳动。
阿兹玛医生放开了环抱的手,把左手的手掌向上摊开,是想起了这个手掌上曾承载着那粒捐赠者的心脏的触感了吧。
“即使在我的手掌上……心脏也一拍一拍地拍动着……如同活物一般。”
“怎么可能……”
“那是粒异样的心脏。比普通的心脏黑太多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心脏……”
艾扎克和瞳叔母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那不是人类的心脏……是恶魔的心脏……”
“恶魔的心脏?”
“没错。一放在手掌上,大脑就渐渐变得不清楚了,意识里就像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一样,听到了不知从哪传来的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操纵了我,我的手自己动了起来,缝合的时候手也是自个儿就这么听之任之地动着,我的意识只能在一旁眺望而已。”
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阿兹玛医生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自己一个人咕咕哝哝地念叨个不停。
“那是恶魔的声音……不然的话,那就是怪物的心脏……”
“阿兹玛医生。”
“可怕……我干了多可怕的事情啊。对奏君该怎么道歉才好,我已经不知道了。那粒心脏是活物。恢复过程之所以顺利,不是因为抑制了排斥反应,而是那粒心脏以自己的意识在他的身体里寄生了。”
这是无法置若罔闻的话语。
“心脏,自己寄生……”
对这异样的措辞,艾扎克也感到很紧张。阿兹玛的脸色一片苍白,就像被什么给附身了一样。
“我在这二十年里,是打算作为一名心脏外科医生,带着很高的自豪与使命感从事这份医疗事业的。然而在那台手术中,我感到,我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给嘲笑了。我有着人类的良心,应该中止移植手术的,应该抵抗恶魔的。原谅我……我……在他的心室里植入了恶魔的心脏!”
两人心神不安地注视着抱着头的阿兹玛。代替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瞳叔母,艾扎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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