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点德语,总感觉有些寂寞。”
“没什么好寂寞的哟。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互相写信嘛。还可以再来玩。回国之后,要好听那边的主治医生的话,好好努力哦!”
“说起来,艾扎克你内部调查的进展如何了?”
艾扎克眯起了褐色的眼睛,“……很遗憾,还没发现什么。但不得不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而努力。那种专横的组织,即使是德国的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心胸狭隘的排他主义者。打算与恐怖分子作战到底。”
奏的失踪最终归因于移植后的“意识障碍症状”。
所谓意识障碍症状,就是产生浅意识混乱或异常的言行举止之类的症状,并伴随着ICU症候群一同发作。在移植后的患者中并不是那么罕见的病症。
移植患者的精神状态非常容易变得不稳定,尤其在移植之后,很容易引起抑郁症之类的各种各样的精神病状。也有被幻觉和妄想所苦恼的患者。即使没有发生上述病症,起始于等待移植的时候就总是围绕在心中的重担,即使以怎样的方式发泄出来都不觉得奇怪。奏是如此理解的。
确实得承认,那段没有记忆的时间是存在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即使看了那段录象,奏也觉得那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虽然画面映出来的人的确是奏)
柏林距奏被发现的湖大概有50公里的距离,自己怎么会没有独自一人走到那样的地方的记忆……
(但是,那一夜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使被别人说是幻觉,自己也无法否定)
“一旦了解到什么新情况了,每次都要联络哦!你的资料连同精神评估一起,全部都会移交给东京的医院,所以安心的回去吧。”
“嗯”,奏答道。抬头看向背对着夕阳的艾扎克。
(就要这样,告别了吧)
奏感到依依不舍。
难离别。
从那以后,每天都和艾扎克待在一起。对以前发生的事情的不安也好,对瞳叔母羞于启齿的思春期烦恼也好,都能对艾扎克说。
还想再和他说更多更多的话,是因为艾扎克人品好的原因吧。虽然对方是外国人,但是能这么滔滔不绝的说上一大堆话的人,即使在日本也没有。
奏觉得哪怕是自己自身的未来也好,梦想也好,都还想再和他多聊聊。
“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哦。”
奏急忙用劲地擦了下自己的脸。
“明天,明天如果我得到许可,能一起去柏林的街上散步吗?”
“哈哈哈,这是约会吗?那我就接受了。”
“好耶!”
艾扎克温柔的笑着。
这个笑容,比什么都更能支持奏那移植后变得不安定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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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日光室即是由玻璃搭建而成的房间。
第八节·完
柏林的观光最终还是没能去成。第二天,突然要做紧急检查。由于比预定早很多出院,作为医生这一方必须格外谨慎对待吧。
终于迎来了出院这一天的早上。
移植队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们一直目送他们到医院的大门,这之后陪同他们的是协调员赫鲁曼和艾扎克。
“柏林的散步没能去成,真是遗憾。”
向这么说着的艾扎克,奏摇了摇头。
“我很快又会来玩的。下一次就是观光了。到时请再和我一起散步吧。”
递过护士送来的花束,奏也和赫鲁曼握了手。由于被恐怖分子袭击的恐惧还没有消失,所以不可以毫无顾忌的在门口待得太久。大家都笑容满面的祝福着奏的出院。
“要让我们看到你神采奕奕的表情哦!”
“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家也请多多保重!”
奏和瞳乘坐的出租车径直地面向机场,刚到德国来的奏,那时只能横躺在床上,随同前来的还有大量的医疗器械。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脚,行动自如的离开了。
奏从后座席上回头看着大家,一直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艾扎克他们也一直挥着手。
奏乘坐的出租车,在医院的大门外消失了。
寂寞与安心的心情交织着,赫鲁曼一直目送他们到最后。放下了一直使劲挥舞的手,慢慢地转身,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艾扎克。
“艾扎克,稍微占用你点时间。”
看着艾扎克的赫鲁曼,脸上已是和刚才迥然不同的险峻表情。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艾扎克的笑容消失了。
换上了一副无机质的眼神。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