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在等待移植的时候,也曾给大阿姨写过好几封信。
也收到过充满温情的鼓励回信。
所以,总觉得无论什么都可以对大阿姨写下来的样子。
“唯一感到担心的,就是恐怖分子的事。恐怖分子什么的,本以为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确实日本也有‘为了警戒恐怖分子撤去垃圾箱’这类的措施),然而我还是陷入了震惊之中。”
把自己从医院里带出去的人大概也是那些组织的爪牙吧。除此以外再想不出其他可能了。虽然丧失了那段记忆,但若是为了从他们的手中逃出来,最终落进了湖里的话,倒也说得通。
“暂且不论诱拐我的事,为了妨碍手术进行而导致直升机坠毁,最后牺牲的不都是身为同胞的德国人吗。只是为了给一个人日本做移植手术搭个手、帮个忙,就会遭到这样的命运,以此作为对其他人的惩戒吗?”
“若收领心脏的不是我,飞行员和协调员他们就不会死而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吧……”
写到这里,奏突然感到心情沉重,把这张纸给撕碎了。
(只不过是礼节性的信而已,却写满了牢骚话)
搁下笔,长叹一口气,奏把头靠在枕头上。
虽然赫鲁曼曾说过追根究底始终是不好的,却只顾埋头写,给忘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一周来发生的事情太过“刺激”了吧。
“小~奏~”
打开门,突然露面的正是叔母瞳,手里握着杯面之类的东西。
“锵——过年荞麦面,不是一般的过年面条哦!来来,吃吧吃吧。”
“原来,今天是除夕夜啊。”
“虽然以往一直都是围坐在被炉旁看红白歌会这样过的,但是这里无论是被炉还是荞麦面都拿不进来呢。”
至少是为了制造些气氛也好,就用杯面来充当下形式了。
瞳叔母四十二岁,圆圆的脸蛋,就四十岁这个年龄来说长相仍是十分可爱。老公比她年长两岁,有一个二十二岁的儿子以及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孩子们都已经从家里搬出去独居了,对奏来说他们是哥哥和姐姐一样的存在。瞳叔母把奏当成最小的儿子一样来疼爱,就算说是溺爱都毫不过分。
“来,吃吧。”
边眺望着由对面建筑物的三角屋顶上浮上来的月亮,两个人呼呼的吸着面条。
突然注意到的时候,瞳叔母正望着奏这边,眼睛润润的。
“怎、怎么了?”
“嗯,看到奏自己吸着面条,眼泪就……”
也难怪瞳叔母会这样。去年秋天病情恶化的时候,奏连坐起来好好吃面的力气都没有。
“离上一次见到奏这么大声的吃着面条,已经有多久了呢。医院里的大家都吓了一跳哟。有些患者就算手术成功了,也不得不一直和剧烈的排斥反应做斗争。你真的很幸运。都恢复到这个程度了,或许第三学期期中的时候就可以回国了。奏,太好了呢,你真的很努力了。”
“谢谢,瞳叔母。”
奏也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面向瞳。
“我能到这里来,都是因为瞳叔母哟。从今往后我也会好好的向叔母尽自己的孝行。”
“奏、奏~”
眼睛里也变得润润的,奏紧紧的搂住了瞳叔母,险些就把汤洒了出来。
“一直要在一起哦。叔父和叔母就拜托你养老送终了哦。自家的孩子们是靠不住了。”
“哈、哈哈……我会加油的。”
“这之后呢,就算是偶尔也好,要告诉我们哪支股票才能赚钱哦。”
“这……这个——……”
奏觉得,现在应和不再考虑那些让人郁闷的事情的叔母一起,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终于身体变得健康了,一直打从心底里希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已经不会光是从家里的玄关出来就喘不过气了,也不再担心胸腔里的痛苦,只能从床上望着窗外街道树的日子,终于,也结束了。
(终于能和大家一样过上普通的生活了)
真是安静的夜晚呐。新年倒记时的热闹也传不到这里来。
“现在这个时候的日本,正是鸣钟的时候吧。”
“是啊……一定在鸣响着呢。”
真是一双对日本和德国之间存在时差这回事完全失去概念的叔母和外甥啊。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迎来了平静详和的新年。
第五节·完
“新年快乐!奏!”
艾扎克是翌日早晨第一个到的。手上拎着一个水壶。
“我带了胶浆酒来庆祝哦。当然是不含酒精的,所以请放心地喝吧。”
“新年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
“日本把这个东西叫作屠苏酒对吧。”
边这么说着边往杯子里倾注进温热的红酒。混合了果汁和桂皮的酒尝起来甜甜的,很香醇。总觉得有股肉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