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笑脸的样子,他的态度简直是在挑衅警官们的忍耐限度。照说这样绝对会惹火那些警官们的。
然而……
“原来如此,啊——不好意思,可以让我看一下吗?哦哦,这是——原来是这样啊,啊!非常谢谢你。”
这个男人操着口音与标准语相异的腔调——那可能是关西方言——一边说着,一边在警官们之间来回走动。非但如此,他还从旁观看鉴识人员持续制作中的鉴识资料,观视那些粉碎得无法断定是几人份、甚至也无法盖上布的遗体,又或者是触摸疑似遗留物品的东西。
虽然说他也知道该戴手套,但是这样的举动——
“对不起——那边那位。”
一名年轻警官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叫住那个男人。
“你是什么人……非相关人员禁止进入这里哦。”
当然,这栋小小的家用住宅周围都有警官戍守,想凑热闹的闲杂人等绝对无法闯入,不过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得到把守玄关和后门的警官放行,这个可疑的男人现在才能站在这里——话虽如此,这个男人实在不像是警方相关人员。因为愈是重视传统和规则的组织,愈是无法容忍个人主义的行动,也因此,个人风格强烈的穿着打扮很容易会遭到众人排挤,更不用说是引人侧目的古怪穿着,至少这名年轻警官从未见过哪个同僚会作这身打扮。
“啊,真是抱歉,我没有要打扰你们的意思啦。”
男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
不——那真的是名片吗?
上面虽然写有汉字,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姓名或住址,而是密密麻麻的一串,类似刻印章常用的,将旧书体更加简略后的字。甚至在空白处也画着奇妙的图案——一种既像电子线路,又像是血管分布图的纹样。
“……?……”
那警官好不容易才看懂那一行文字——上面写着‘急急如律令’。然而还来不及思考那行字的意义,他的思考就立刻有了转变。
“我是想这说不定是属于我们的工作范围,所以才进来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名片收回怀中。
“是,您辛苦了。”
警官向他敬礼,并且如此说道。
对于这个男人,他已经丝毫不怀疑虑了。
“住在这个家的人全部被杀了吗?”
男人环视这间散落着大量血肉、血迹斑斑的房间,如此询问那名警官。
“极有可能是那样,但——”
年轻的警官没有感到疑虑或不安,只是机械式地回答道:
“毕竟现场是这样的状态,这究竟是几人份的遗体,至今仍是不明。”
尸体是散落在房间之中。
而且并不是呈现手、脚、头颅那样单纯的状态。
若要找个最接近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绞肉’。
遗体被破坏得非常彻底,一眼看上去根本分不清是哪个部位,甚至不禁令人怀疑,那是否仍能称得上是尸体,因为那看上去单纯就只分得出是血、肉和骨头而已。
而理所当然,室内仍弥漫着一股猛烈的血腥味……警官们并没有一个人因反胃而将早餐全吐出来,但那并非归功于他们的经验,而是因为这幅光景实在太过脱离现实的缘故。应该说命案现场散乱的尸体若是仍看得出人类原形,才反而更令人吃不消吧。
“也就是说这里的尸块不一定包含这一家三口在内?”
“是有那种可能。”
在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确认尸体的数量。
就连想确认是否为本人,只怕都还必须进行DNA的比对,毕竟现场情况别说是指纹、网膜,甚至连想确认齿形都办不到。
“的确是那样吧。这样的处理方式的确合理,方法稍嫌笨了一点就是了。”
男人在嘴里嘀咕——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警官说:
“哎呀——真是谢谢你的配合,那么我先告辞了。”
“是!您辛苦了。”
警官再度敬礼,目送那名男人离开。
男人向他略微回礼之后——一边向其他警官道谢,一边离开了现场。他的举止非常自然流畅,虽然那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但——
“……?”
年轻警官蓦然回过神来。
一分钟后——他已经将那可疑男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
教室里充满着熟悉的吵杂声。
现在时间八点二十五分——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教室里有八成的学生已经到齐,教室内的温度似乎也因此而上升,或许是室内外温度和湿度的差异,每一扇窗户显得有些雾濛濛。
无可无不可,也没有巨大的变化。
果然这里也和上学时的路上景色相同,一样是平凡的晚秋早晨。
“……嗯。”
看着教室中一如往常的风景,红莲一边品尝着这份小小的满足感——一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