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起了变化。
或许是有前兆的……但他却没有察觉。那并非是因为工作忙碌,也不是家庭崩坏的关系,真要说的话,或许这只是他太习惯于平凡,所以才会忘记所谓的日常其实是多么地脆弱易碎……
“……咦?”
在他的脑海中也觉得,这声叫声还真是愚蠢。
每天早已司空见惯的早晨光景,今天应该也会出现在门的另一侧才是。一天的开始已经日复一日,不知重复了千百回,因此今天应该也会再次到来——对此他丝毫不抱持任何疑问。
他会对正在温热味噌汤、切着酱菜的妻子背影道声早安。
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耳中听着晨间新闻。
苦笑迎接因稍嫌晚起、一副低血压倦容的女儿。
他以为那样的早晨今天也会开始,根本无法想像全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
“——嘻嘻!”
一切确实仍在眼前。
见惯的餐桌、椅子、饭碗、茶壶还有家人,都是那么熟悉。
构成他平凡早晨的所有景物样样齐全,一样也没缺少。
只不过——配置上有些奇怪而已。
“嘻嘻嘻,嘻嘻!”
那个总是在他之后才打着哈欠、一副不高兴地从房间走下楼的独生女——今天她的人却已经在饭厅里了。
只见她一只手肘撑在餐桌上,正笑着看着电视。电视画面上播出的晨间综艺节目,他完全不知好看在哪里;内容是今天的运势——B型的你要小心,就算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也该沉着应对。
“嘻嘻嘻嘻!”
女儿在一阵笑声之后——才总算发现他存在似地回过头来。
“早安,爸爸。”
女儿向他道早,而她身旁妻子的脸上浮现出讶异的表情。
那表情像是完全不知发生何事似的,只是张着合不拢的嘴——和盛着荷包蛋的盘子一同摆在桌上。而在那张呆滞面容的后方,妻子身体脖子以下的部位仍背对着他,面向厨房站立。那背影真的就有如往常一般,甚至右手恐怕也还在砧板上握着菜刀。
只不过……只有头是放在餐桌之上。
‘哎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她的表情就像在如此诉说着。
那恐怕——就好像技巧熟练的空手道家用手刀斩飞啤酒瓶口一般——是遭人以迅捷无伦的速度斩首,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由于那道斩击太过锐利,所以才能使妻子身首异处,身体却仍维持站姿。
没错,构成他早晨风景的事物一样也不少。
只是妻子的身首分离,头被放置在餐桌上。
以及女儿不知为何竟心情愉快地在看电视。
不管是餐桌、椅子、饭碗还是茶壶,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染得血迹斑斑,让人看了怵目惊心。
明明所有的事物一样也不缺,眼前却已不是他所惯见的家了。
好似每一件事物都失去其本来的意义,置身在一个陌生的魔界般。
而在那中心——
“嘻嘻,嘻嘻嘻嘻!”
那个原本是她女儿的不明物体正笑个不停。
那笑声非常开朗,却似乎给人一种异常阴森的印象。
“你……你……?”
“嘻嘻,那声音、那张脸上让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呢,嘻嘻!”
只见那个有着女儿容貌的不明物体,伸出右手拿起筷子,左手则是抓着餐桌上的人头。
“为……为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愚蠢。
难道听了理由他就能够接受吗?摆在眼前的只有无可撼动的事实。即便诉尽千言万语,也不可能改变眼前的景象。更没有丝毫误会的可能。
“嘻嘻,爸爸,我闻到爸爸身上有好浓的肾上腺素的味道呢。”
女儿说着握着筷子往下一挥。
只见筷子的前端刺进了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然后更深入地戳进眼球之内,接着女儿左右转动着手,像是挖掘般地翻转着筷子,随即将溃烂了一半的眼球连同视神经一起从眼窝中挖出。
“……”
他不断地喘息。
他感到自己心中的某样东西正逐渐崩坏,心似乎从体内分离开来,仿佛齿轮空转的感觉般让他焦躁不安。明明感到恐惧却无法逃跑,连想要大叫也发不出声音。他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存在于他脑中的常识、道理全部被粉碎得一点不剩,映在眼中的世界也像变成了一幅平板画,沦为充斥着意义不明的色彩与形状的抽象画。
“嘻嘻嘻嘻嘻!”
女儿一边笑着——一边舔着从母亲眼窝挖出的眼球。
她伸出异样尖锐的舌尖,仿佛像是确认附着在其上的血管细细地舔拭着眼球。接着像是亲吻一样,以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