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卷 第玖夜 毛倡妓

 「存证信函吗——」

  「应该是法院的查封通知——吧。」面对遗体念佛的长门说。

  「是的,这间工厂——相信你看了也知道,目前歇业中。因为经营不善,然后……」

  地方刑警以目光向警员示意继续说下去。

  「呃,被害人是边见板金——这是工厂的名称,这家边见板金的老板,名叫边见仲藏,现年六十八岁,此外——」

  「还有其他人?」

  「请到里面来。」警员招呼两人。

  「我一接获通知,立刻赶到现场,可是不管怎么呼叫都没人回应。我认识他们家人,所以觉得很奇怪——啊,请走这里,后面那个房间铺了棉被——」

  警员仿佛在介绍自宅一般,毫不迟疑地带领木下等人。

  打开纸门。

  里面也有监识官。

  「——就是这个房间。我一到这里,觉得心里不安,结果翻开棉被一看——」

  棉被上有个老妇人与五个小孩,每个人都双手合十躺着。

  长门皱起眉头。

  「死因是绞杀。从右边开始是仲藏的侄女——他哥哥的女儿,桑原畅子四十二岁。接着是畅子的儿子幸夫十一岁、贞次九岁、粂子八岁、井子五岁、留夫三岁。」

  「真是的——这些孩子年纪还这么小,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

  长门一脸于心不忍地蹲在遗体旁边,再次合掌。

  长门总会在杀人现场膜拜尸体。木下每次都很不以为然,但这次看到这么多小孩子的遗体排成一排的光景,难免也觉得悲伤,连他也想合掌膜拜了。心中一阵刺痛。

  「他们生活很苦。」

  地方刑警说。

  「很穷困吗?」

  「你看看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简直就像战争刚结束的流浪儿,几乎没吃到多少饭。」

  木下移开眼。

  不忍心直视。

  派出所的警员接着说:

  「这个叫做畅子的女人,她的丈夫原本在矿坑挖煤,丈夫死后无依无靠,去年春天从北海道带着孩子们来投奔亲戚仲藏。但是仲藏的工厂——就如各位所见的,几乎要倒闭了。」

  工厂似乎荒废已久。

  机器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启动过了。

  「实际经营工厂的是被害人的儿子,但是——」

  「长男跟次男都战死了。仲藏患有风湿症,身体无法自如活动,完全没有收入。」

  「所以才会被查封吗?」

  「他欠人一屁股债,不得已只好卖掉工厂。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更别说要照顾来投奔的畅子一家人。而且畅子——还患有心脏病,只能躺在床上养病。」

  「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吧。」辖区刑警面无表情地说。

  「这一家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说,我原本以为应该是举家自杀——」

  等等。

  木下想起来了。

  似乎听过类似的故事。

  长门问:「不是自杀吗?」

  「因为……还差一个人。」

  「还差一个?」

  「畅子带来的孩子里还有一个女儿——女儿的行踪目前还没发现。」

  女儿。

  「名字叫——桑原丰子。今年十八岁。」

  丰子。

  小丰——

  「这个丰子——其实是个……」

  「街娼吗?」

  木下说。

  「是的。丰子似乎在上野一带活动。只不过我们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实际证据。由她的服装言行以及左邻右舍的风评看来,似乎没错——我也有亲耳听过她的传闻。好像是——仲藏强行要求她去卖春。总之,有这么一段隐情……」

  「你早就知道了?」

  木下瞪着警员。

  「你早就知道却不通报?」

  「我、我……」警员吓得退缩。

  「你放任不管这样对吗?既然知道怎么不取缔?别让她继续沉沦,维持地区的风纪不是警察的工作吗?」

  「您、您说得没错——可、可是他们的家庭状况——」

  「每个家庭还不是都有困难!」木下怒吼。

  「——全部都要顾虑的话可就管不了,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默认卖春的行为吧——」

  ——这些娼妓,

  木下看了幼小的尸体。

  「如果早点辅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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