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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
家里有岳父在。
妻子的父亲是岩川以前的上司——前池袋署交通课课长。
岳父半年前患了重病后,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岳母早已去世,家中长男也已战死沙场,岳父无人照顾,所以现在由岩川扶养。
岳父说话还算清楚,但精神已经有点痴呆了。过去受这个上司多方照顾提拔,也怕人说闲话,岩川对扶养岳父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
「——我老婆……」
岩川欲言又止,但是少年仿佛已洞悉一切。
「很爱拿您跟您岳父比较?」
少年问。
「嗯——与其说比较……」
被比较是很讨厌,但岩川真正讨厌的——说实话,就是照顾岳父这件事。身为女婿,照顾岳父天经地义,不能说不是亲生父亲就全部丢给妻子照顾。
这也是他这个女婿的义务,岩川完全同意。
但是……
至少——岩川认为——为了照顾病人,害他原本家庭生活变得乱七八糟。重病病患的照料对家庭负担极大,绝不是说说漂亮的表面话就能了事,真心想照顾,甚至会占去工作时间。
但他也不能辞去工作。
即使实际上他无心工作,净想着看护的话,又会被岳父责骂偷懒。病床上的岳父总是问他:「你这样能算警察吗?能做好警部补的工作吗?」
面对岳父的责难,岩川只能笑着装傻,他不敢违逆岳父。但是就算专心在工作上,一样会受同僚阻挠,结果两头落空,妻子疲累至极,孩子吐露不平。
他并不热爱工作,但想做却不能做,倒也十分痛苦。
「——主要是工作……」
「您受到了妨碍?」
唔——岩川心中有些发毛,这孩子能看穿他人心思吗?
「不是妨碍。照顾病人本是天经地义,我——并不讨厌。只不过若因此对工作造成影响的确有些困扰——但就算我不在——」
也没人觉得困扰。岩川的工作就像个摆饰乖乖坐在位子上就好,没人在乎岩川——
少年微笑。
接着说:「是吗?这真的是您的真心话吗?」
「您只是想老老实实地生活,什么也没做却受到挫折,有所损失,吃亏上当,所以你总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咦?」
「没错吧?您的确这么认为吧?」
是这样吗——
「或许——是吧。我之所以认真工作,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怕被人责骂;我之所以照顾岳父,仍旧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身为公仆的使命感,也不想对岳父无私奉献。我只是单纯地不想惹人生气、不想被责骂,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值得嘉奖的自我分析。
「真的吗?」
少年凝视着岩川的脸。
岩川望着他俊美的脸。
「您想立功,却被他人阻挠,被从中夺走,可是换你阻挠别人强取功劳时,又遭人白眼。」
少年注视岩川的眼睛
「——难道不是吗?」
他说得没错。
不得要领的岩川总是处处遭人阻挠,可是当他的忍耐到达极限,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却又被人敌视与排挤。
「您很不甘心吧。」
少年说。
「明明大家都一样狡猾,做同样的坏事,他们受人赞扬,而您——却不同。」
「只有我——不同?」
「是的,只有您不同——难道不是吗?您一做坏事就受到周遭一致的批评,一耍诈就引来侮蔑的目光——虽说只有您自己如此认为——我说的没错吧?」
「只有我如此认为?什么意思?」
「那是您的误解。」少年说。
「可是您——前阵子升迁了吧?不是吗?」
「是没错——」
岩川抢了别人的功劳而获得升迁。
因为想被岳父赞美。
因为想让妻子高兴。
因为想让自己——安心。
「那不就好了?」
「一点也不好。」岩川又叹了口气。
「我因此失去了朋友。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把我当朋友。同僚异口同声叫我阴沟鼠。叫我小偷猫我还能理解,叫阴沟鼠也太……」
岩川笑了。
「什么也不做——最好。我什么也不想做。不和任何人有瓜葛的生活最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