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只是演戏。看哪,他举起手来,却迟迟不敢一巴掌打下去。」
「够——够了!请你别再说了!」
铃木侧过头,不想再看到这个家庭的悲剧。
「从刚才到现在,只听到你不知节制的放肆言论,你……你这家伙究竟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听?揭发亲戚的耻辱究竟有什么有趣的——」
「哼,我才不是他们的亲戚。」
「那、那你是——」
「我只是个搜集者。」
「搜集者?」
男子缓缓地将他那张有如能面面具般的脸转向铃木。天色依然昏暗,无法看清脸部细节。
「我只是个不幸搜集者,专门搜集——充满于这世上的一切不幸、一切悲伤、一切苦闷。」
「可——可是你,你的行为未免也太——」
「我可没有理由受你指责。」
我可没有理由受你指责——
「咦?」
「你自己不也只是袖手旁观吗?你每次不也很愉快地观赏这一家人的不幸,难道不是吗?」
「我才没有——」
「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些哪。这一家人已经陷入了无可救药的不幸泥沼之中。」
「我才没有愉快地观赏,我——」
「别说谎了。就算你不是在说谎,只要你不出手相助,不出言忠告,只是袖手旁观的话,跟我就没什么差别。你一次也没有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你总是一副事不关己地享受着这副不幸的光景。他人的不幸就是自己的幸福哪,你的表情充满了满足。」
「不、不对,我——」
那女孩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就该从头一口——
鬼——
男子嗤笑地说:
「大家都这么做,无须在意。」
大家都这么做,不必在意——
铃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为何一直看着这一家人?
为何会一直注意着照相馆一家的不幸呢?真的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愉悦地享受着他人的不幸?
「那个——那个女孩子——」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男子说。
「她是个坏女孩。那个家庭的不幸虽然部分来自父母的愚昧,不过最主要还是那个女孩的缘故。只要那女孩不存在,这对夫妇就能和平共处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只要那女孩不见了,这个家的中心便会产生巨大的裂痕。裂痕是愚昧的象征,有缺陷的东西全部都是劣等品。」
男子的眼睛捕捉着女儿的身影。
初秋的晚风掠过铃木的领口。
有几分寒意。
——这名男子——
在纷杂的黑暗之中,一家三口的争吵持续着。彼此尖声叫喊着对方绝对无法理解的话语,永远没办法达成共识的议论依然持续着。
——那就是家庭。
倒在橱窗中的那张照片看起来是多么的幸福美满呀,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只是装作看不见、听不到,回避着存在于背后的现实罢了。
你是个卑鄙的孩子——
像你这么可恶的孩子—
滚开,不要回来了——
坏孩子坏孩子坏孩子—
坏孩子就该被鬼从头一口吞下—
「那个坏女孩就由我带走了。」
「咦?」
转过头,已经不见男子身影。
——啊。
接下来换小敬当鬼了——
「不对!」
铃木短促地叫喊起来。不对不对,一头雾水,飘怱不定的目光扫过照相馆面前。父亲抱起倒地的母亲,两道黑影变成一个黑色团块静止不动。
坏女孩也——消失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
铃木出声叫喊,冲向黑色团块。
不对不对,自己并非——
——并非是存心如此做的。
那时。
对父亲诉说叔叔与母亲的事,只是因为他很高兴,而非刻意告状。真的不是刻意告状的。而且母亲不是总是教他不可以说谎,不能隐瞒事实吗?人一旦有所隐瞒,就会产生愧疚。父亲不是也教育他,只要心中没有阴影,就不会说谎吗?
所以……
那一天,
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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